此時此刻,蒙著毯子的姜淺一是汗。
茸茸的小腦袋趴在沙發上,熱的簡直可以冒出熱氣,委委屈屈的哭了小半宿,眼睛都哭腫了,可就是死都不敢把毯子打開。
且一向認為自己是個很有骨氣的姑娘,陸清時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寧愿被憋的熱死,或者被雷聲嚇死,也不可能再哭著去要他陪。
陸清時電話打來的時候,腦子里正驚悚又悲催的腦補著,會不會有一只鬼正無聲無息的趴在沙發上看著,枯瘦慘白的手朝著一點點過來,然后等下一聲雷聲響起,那鬼的手就會掀起腦袋上的毯子,慘白的眼珠子吊在眼前和來個迎面暴擊。
以至于鈴聲響起的那瞬,以為是鬼來索命,差點把嚇的駕鶴西去。
陸清時等了很久,電話才被接通。
手機那端很安靜。
小丫頭沒說話,大約是不不愿,不大想接他的電話,可約嗒嗒的哭聲卻還是一下就被他聽見了。
陸清時頓了兩秒,大約是在想怎麼安這只被他惹炸的小貓,低沉的嗓音沁著溫和,“睡不著?”
姜淺把手機拿遠了一些,眼淚汪汪的著手機屏,沒想到陸清時會大半夜給打電話,不過就算是他良心發現,覺得話說重了想向道歉,那也是不接的。
畢竟小仙都是有自尊心的好不好......
“我才沒有睡不著,”抹了一把眼淚,但不得不承認,聽見他的聲音,心里的恐懼就散了大半,小腦袋從毯子底下探出來,沒有看到想象中的鬼,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氣。
囁嚅著,“本來我都睡著了,是你的電話吵醒我了.......”
陸清時聽著咬牙切齒的辯解,也不拆穿,眉宇間盡是一片寵溺的溫和,“打雷也能睡得著,看來小仙長大了,用不著姐夫擔心了。”
姜淺,“......”
委屈的抿著角,紅通通的小鹿眼水霧彌漫,致的下擱在沙發抱枕上,因為憋悶,額頭上全是細細的薄汗。
“真的不怕?”陸清時問。
他一手握著電話,另一只手從容的將手里幾份文件蓋上,然后起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才不怕......”小丫頭聲線,小聲磨著后槽牙,小嘟著,顯然是一副不能輕易原諒的樣子,“小仙才沒有那麼膽小,不就是打個雷,我本不怕好不好......又不會有鬼來吃掉我......”
陸清時沉穩的步伐朝著門口走去,角的笑意加深。
哪怕他看不到,也能想象的到此刻的大約是怎樣一副別扭的小模樣。
從小帶到大的孩兒,語氣頓一頓,他都能聽出心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看來是姐夫白擔心一場,”陸清時煞有介事的點點頭,“姐夫剛才還在疚,以為我的妹妹又怕鬼,又怕打雷,偏偏我還惹傷了心讓一個人躲起來哭,正愁的不知該如何哄妹妹高興,妹妹就自己想通了,看來是姐夫想多了。”
姜淺指尖僵了一僵,不敢置信的抬起小腦袋。
突然好后悔剛才一時快的逞強。
早知道陸清時會這麼有誠意的道歉,干嘛要......
默了兩秒,忽而覺得骨氣也不是那麼重要了,甕聲甕氣的開腔,“雖然我是想通了,但是作為哥哥,你該哄還是得哄,我不生氣是因為我懂事,可你不能因為我懂事就忽略了你那些話對我造的傷害......”
指尖揪著沙發抱枕上的流蘇,又默默補了一句,“你也知道,小仙的自尊心是很脆弱的......要是沒有被哄好,可能會傷心難過到天亮……”
陸清時無聲的笑。
清俊的眉心泛起的無奈。
到底還是小孩子。
他跟計較什麼。
“嗯,所以準備道歉的姐夫想問一問妹妹,今天晚上到底敢不敢一個人睡?”
陸清時關上了房間的門,走廊上,兩個保鏢盡忠職守守在姜淺房門口,見他出來,恭敬的朝他打招呼。
姜淺愣了。
什麼意思?
聽見門口似有保鏢低聲在打招呼,“陸先生。”
姜淺猛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腦袋有一瞬的宕機。
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可下一秒。
陸清時低沉好聽的嗓音從電話里傳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