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初夏夜晚,四周安靜的不像話,甚至還能聽見周圍不時傳來的蟋蟀聲。
靜謐又幽黑。
江遲是真的喝醉了,整個人站都站不穩,隻能扶著路邊的電線桿子才能堪堪維持住平衡。
那頭沉默了幾秒,就在江遲以為溫萌不會回複的時候,聽筒對麵突然傳來的聲音。
“江遲。”溫萌他的名字,“我們已經分手了。”
是啊,和他已經分手了。
江遲呼吸一滯,反胃的覺更加明顯,他忍住不適,握著手機喃喃出聲,“溫溫,我知道我錯了,是我不幹人事,打著神出軌的幌子為自己開,但我當時是真沒意識到那有問題。”
真是奇了怪了,這人喝醉了還能清醒說出這麽一長串話。
溫萌站在窗簾前,窗簾拉得相當嚴實,本就看不到站在家樓下的江遲。
“我給過你機會,上次在你家,拎著同樣的外賣來到你家。你和我都看出來了,喜歡你。”溫萌說,“你當時的態度很敷衍。”
這句話把江遲的記憶拉回到那天,他腦子快要炸掉,痛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難。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江遲沒忍住,又吐了出來。
等吐完,聽筒那邊的溫萌還沒掛掉電話,但江遲難得不行,本就沒注意到手裏的手機。
他站在原地晃了晃腦袋,那陣眩暈並沒有減半分。
著那扇看了無數次的窗戶,江遲把手機放進兜裏,邁著隨時可能摔跤的步子打開了單元門。
單元樓裏很黑,聲控燈並不太好使,江遲的步子邁得又慢,踏上一級樓梯以後燈就會滅掉。
也許是因為喝得有些醉,江遲仰頭,直接來了一句。
“芝麻開燈!”
聲控燈竟然真的亮了。
像是發現新大陸一般,江遲喊了一路的“芝麻開燈”,終於跌跌撞撞地上了三樓。
費勁地走到了溫萌家門口,江遲捂著胃,摁了門鈴。
他額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汗,碎發淩,甚至還有幾縷頭發在了額頭上,整個人看著格外的狼狽。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裏來的流浪漢。
“溫溫。”
江遲站在原地,乖乖地站在溫萌家門口。
沒人回應,屋裏安靜的像是沒住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江遲實在是忍不住,捂著胃蹲了下來。
他晚上本來就沒怎麽吃,又喝了那麽多的酒,此刻胃裏像是有一群小人在打架,還是拳打腳踢的那種。
樓道裏的聲控燈早已經熄滅,周圍漆黑一片,額頭上的汗越來越多,江遲蹲在地上。
蹲的時間有些久,等反應過來,江遲直勾勾地栽了下去,他的頭直直撞向了那扇閉的門,傳來咚的一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靜格外的大。
頭上傳來痛,江遲嘶了一聲,費力站了起來,手撐著牆壁氣。
幾乎是同一時刻,那扇閉的門終於打開,室的線鋪設在地麵上,影錯裏,兩人的視線終於對上。
江遲結一滾,一手扶住門,另一隻手直接攬住溫萌的腰,抱住了。
“溫溫,我好難。”
熱的氣息盡數噴灑在脖子和鎖骨,那的皮仿佛可以燒起來。
溫萌愣在原地,聞到了江遲上的酒氣,門還開著,隨時可能吵到樓上樓下的鄰居。
“先關上門。”
溫萌閉了閉眼,費力地轉了個關上了門。
剛剛開門的那一瞬間,看到了一聲黑的江遲,黑的襯衫有些淩,扣子也解了好幾顆,頭發更是誇張。
都快懷疑自己的眼睛,江遲那麽致的一個人,竟然也會容忍自己變這幅樣子?
偶像包袱這是丟了個徹底?
“江遲,你喝醉了。”
江遲仍舊抱著溫萌不肯撒手,麵對溫萌拋出來的問題,他本沒回答,隻順著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喃喃出聲。
“我好想你。”江遲啞著嗓子說,“我這幾天好不.....開心,一直在想你。”
溫萌呼吸一滯,抿了抿,沒有回應江遲。
神出軌和伴的不忠對於來說是一道難以越的紅線,從小就生活在父母和諧滿的家庭裏,對於另一半的要求自然而然會高一些,這些在兩人談之前就告訴過江遲。
那天的聊天記錄真的讓到了惡心。
事後江遲滿臉無所謂的態度和自以為是的哄人手段更讓難。
溫萌的手懸空著,仰頭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肩膀上的呼吸逐漸變得規律起來,江遲應該已經睡著。
喝醉酒的人格外的重,溫萌架著江遲往前走了幾步,終於把人連拖帶拉地拽到了沙發上。
肩膀和手臂差點臼。
江遲閉著眼睛倒在沙發上,臉有些紅,裏還一直含著溫萌的名字。
心跳有那麽一瞬間的不正常,但並沒有持續多久,溫萌呼出口氣,轉去了洗手間。
在洗手間裏打巾的時候,看著鏡子告訴自己:這隻是屬於朋友之間的關心和幫助。
關掉水龍頭,溫萌把巾拿出去,細細地給江遲了臉,又從臥室裏抱了被子過來。
為了讓江遲睡得更舒服一點,又拿過沙發抱枕墊在了江遲的腦袋底下。
剛給江遲蓋好被子,溫萌甩了甩手臂,正打算去給他倒杯水擱在茶幾上,一直安靜躺著的江遲突然手抓住了溫萌的手腕。
“溫溫,我真的知道錯了。”江遲說,“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江遲上的溫度很高,被他拽住的那一截手腕燙得有些可怕。
兩人談以來,江遲一直都是一副隨心所和漫不經心的公子哥模樣,他得心應手和從容不迫的氣質總是讓人覺得他是這段中的高位者。
但從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溫萌心底就十分清楚,和江遲的家境千差萬別,社會閱曆也截然不同,三觀自然也存在些許區別。
不知道什麽時候,江遲已經醒了,正呆呆地看著。
“溫溫,沒有人會一直幹聰明事,所以鉛筆的另一頭才是橡皮啊。”
溫萌撥開他的手,站在原地看著他,“江遲,我們都是年人,懵懂時期的鉛筆已經變了中筆,要為自己走的每一步負責。”
落子無悔,就像黑的水筆一樣,當它書寫在紙張上的那一刻,就注定沒辦法被掩蓋。
就算是塗上修正帶,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那一截白修正帶下麵的東西原本的樣子。
“你就這麽狠得下心?你是不是本就不我?”
江遲臉愈發的紅,他扯著嗓子吐出這句話。
客廳安靜了一瞬,溫萌的手垂在側,隔了好一會兒才出聲回應。
喊了一聲江遲的名字,一如兩人在酒吧初見那天。
“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承認,我的心髒多跳了一下。”溫萌看著江遲說,“那次的聊天記錄,同樣讓我心髒驟停了一下。”
話音落地,溫萌淺淺笑了一下。
“心髒驟停的那一下,也許就剛好彌補了第一次見你時,多跳的那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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