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周不怕顧華年下手重。

他甚至希顧華年能對自己下手重一點狠一點，最好是把自己當夙敵來打擊對付，就像當初對付曲元昌那樣的殺伐果決，這樣的話，就沒空再去想生死的事了，也就不會再拿健康來要挾他了。

他實在是厭煩了顧華年不就以死相，在他看來，這是無能的市井潑婦才會使用的手段。

而顧華年不是一個無能的人。相反的，是一個極其厲害的商場獵手，如果真覺得自己不再適合坐在那個位置上的話，那就應該明火執仗的來，而非是像個得不到糖果就撒潑耍賴的小孩一樣，這實在與的份地位不太相符。

所以，在聽了顧華年這一番近似于宣戰的警告后，顧知周心里反而輕松了下來，他迎上顧華年冷冰森嚴的目，聲音低沉地回應，“如果在您的眼里，我跟宋和在一起是犯錯的話，那麼我愿意接一切代價。”

顧華年聽后，重重一哼，隨后轉往樓下走去。

或許是為了證明自己不是一個廢人，下樓的時候，顧華年沒有選擇乘坐電梯，而是選擇走樓梯，并且還拒絕了所有人的攙扶，自己撐著拐杖一步一步拾階而下。

一行人跟在后，看著那巍巍的步伐，簡直是膽戰心驚。不過好在是有驚無險，顧華年平安抵達了一樓大廳。

未等后的眾人松一口氣，顧華年已經邁開了步伐，徑直朝著大門口走去。吳管家見狀，連忙抄近路，小跑著出去，自作主張地吩咐司機把車子直接開進了院子里，好讓顧華年能走幾步路。

車碾過花園里由大理石鋪陳出來的石板路，停在了宅子門口。顧華年一走出來，便直接上了車。

顧知周本想跟著一起上車，卻見那車門“砰”的一聲重重合上后，便噴出尾氣揚長而去。顧知周自然是不放心讓一個人去醫院的，便另開了自己的車跟上去。

到醫院后，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護士推來椅，顧華年這時候便不逞強了，將拐杖給隨行來的吳管家后，自己主坐了上去。

接下來，便是各種各樣的檢查。

顧華年大約是真的想明白了，覺得自己如果就這樣等死的話，只怕是前腳一閉眼，那個際花的兒后腳就踏進顧家的大門了，所以在做每一項檢查時，都非常配合，簡直可以給頒一個“最聽話病人”獎了。

一系列檢查做完后，已經到半下午了。顧華年因為有些檢查需要空腹，所以一直沒有吃喝，顧知周也就沒有吃喝。

等所有檢查都做完后，顧華年被護士推進了在這間醫院的專屬病房。顧知周跟著一起進了病房。

兩個人各自占據了一張沙發坐下，顧華年照舊是不睜眼看他一眼。顧華年生病已經有兩年了，吳管家對醫院里的門門道道已經非常悉了。所以，他掐著時間打電話回宅子里，讓廚房做了容易消化且富含營養的餐食送過來。

顧華年剛在沙發上坐下，他就立刻送上了一盅用各種名貴食材慢火細熬出來的湯水。

顧華年其實沒什麼胃口，但現在不想死了，想活了

，所以還是拿起勺子，慢條斯理地喝了幾口。

姑侄倆沉默相對地用完午餐后，有一部分檢查報告也出來了。

護士敲門進來，“顧總，楚醫生請您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顧知周起，正要出去。

顧華年也跟著站了起來，是要跟著一起去。

醫生單獨家屬去辦公室，多半是沒什麼好事的，顧華年現在好不容易燃起了活下去的斗志，顧知周不想被打擊，便出言相勸，“做了那麼多檢查，您也該累了，就在這里好好休息一番吧，我一個人去就好了。”

顧華年卻是連哼都懶得哼一聲，直接邁開步伐走出了病房。

顧知周起初是有些擔心的，但轉念一想，顧華年這輩子可是從大風大浪里趟過來的，兩年前在親耳聽到自己罹患了腦癌的時候，都不曾變，如今就算況再怎麼壞，也壞不過當初的，應該能承得了。

而且，自打顧華年生病以后，他就從未向瞞過病，一般都是醫生先告訴他，他再視顧華年的狀況與神狀況，慢慢一點點告訴。

于是，他不再相勸，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進了楚醫生的辦公室。

看到顧華年進來的是，楚醫生明顯的愣了一下，視線越過顧華年，他向顧知周投去一個疑的目，顧知周對著他輕輕一點頭，楚醫生明白過來，請顧華年在沙發上坐下。

顧知周則在另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

楚醫生手里拿著一疊檢查結果，習慣的就要遞給顧知周，被顧華年半路截下。拿出看合同的氣勢，顧華年一頁頁仔細地看完，因為不懂結果中的那些專業詞匯與數據，顧華年直截了當地問楚醫生，“我腦子里又長了什麼新東西？”

楚醫生搖頭，“據ri結果來看，您腦部里并未出現新的病灶。”見顧華年沒什麼反應，楚醫生便換了一個通俗易懂的說法，“您的腦部里并沒有出現新的癌細胞。”

顧華年聽后，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喃喃似的自語，“沒有癌細胞，那就好。”

顧知周發問，“既然沒有發現新的癌細胞，那又是什麼導致了失呢？”

這個問題很關鍵，顧華年把視線投向楚醫生。

楚醫生回答，“據超聲波結果顯示，顧董的腎臟并未出現病變。但……”一頓后，楚醫生聲音變得沉重起來，“我們發現，顧董的腦組織出現了萎的況。”

顧知周聽后，怔住了。他雖然不是醫生，但只憑著字面的意思也能猜到這不是一個小問題。他皺著眉心問，“姑姑現在的況嚴重嗎？”

楚醫生回答，“不算太嚴重，如果配合治療的話，可以延緩，但……”后面的話，楚醫生沒有明說。

顧華年這時反應過來了，語氣平靜地發問，“我想知道，除了失，我后面還會出現什麼狀況？”

楚醫生如實相告，“記憶力衰退，格變差，不能正常地活，肢不控制，以及癱瘓、癡呆。不過，以您目前的況來看，只要您配合治療的話，這些況都是可以極大的延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