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一想后,鄭瑞安穩了穩心神,同容九攤牌了,“三爺,你我都清楚那幾船布匹對我的重要,時間急,我也就不同你繞彎子了,你若是要利用我這幾船布匹大做文章,我不攔著,也決不跟容致通風報信。”
雙手握著,朝容九一拱,鄭瑞安言辭懇切,“我只求三爺你能給我一條活路。”一頓后,鄭瑞安再加上二兩誠心,“等這件事結束后,三爺要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盡管開口。”
聞言,容九出了他今天的第一個微笑,“鄭爺言重了。”重新在沙發上坐下,容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才慢悠悠地說道,“我是個生意人,鄭爺也是個生意人,既然大家都是生意人,那自然是你愿意給我活路,我就愿意給你活路。”
得了這樣一句話,雖然不是承諾,但鄭瑞安心下松了一口氣。看一眼坐在對面一臉溫和神的容九,鄭瑞安心里就更做了一場噩夢似的,他還是無法相信,這個一臉病氣的男人,是曲長興口中的野心家。
因為他看上去太孱弱了,孱弱到讓人無法相信在他那樣單薄消瘦的里,藏著一顆野心十足的心。
看來老話說得沒錯,不能以貌取人。
同容九進行了一番談后,鄭瑞安離開了榮達。
鄭瑞安前腳剛從容九的辦公室出來,吳敏后腳就拎著一個保溫袋進去,里頭裝的是一份湯小餛飩,是他指使阮登特意去買來的。
這一家的湯小餛飩用料都非常新鮮,湯是去農村收買來的土小火慢熬出來的,小餛飩的皮兒是手搟的,勁道爽,里頭裹的餡兒也大有文章,用的是時下最鮮的刀魚,正適合昨晚一夜沒睡,今早早飯也沒吃的容九。
將保溫壺的蓋子揭去,再把勺子從潔凈的餐巾中取出來,吳敏將這兩樣東西一起遞給容九,“多吃點吧。”
容九默不作聲地接過去,有一下沒一下地吃著,顯然是沒什麼胃口。
吳敏沒什麼事,就坐在一旁,看著他吃。他沒有像昨晚那樣去開導容九,因為沒用。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種事,若是當局者自己想不明白看不徹,旁觀者哪怕是把口水說干了也沒有用。
而且,吳敏與阮登不一樣,他也拿容九當兄弟,對容九的也不比阮登一分,但他知道分寸。
以前,他們是與容九一樣,都是被剛叔撿回去的沒爹沒媽的可憐
兒,剛叔給他們飯吃,教他們打拳,等到他們長到十四五歲拳頭骨頭都了的時候,他們就要去靠著拳頭討生活。
那是一種很平淡的,一眼就能看到盡頭的人生。那時候的容九,同他們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練拳,除了名字面孔不同以外,他們的份,他們的人生都是毫無二致的。
可現在不一樣了,容九有了一個富貴的家世,一個富貴的父親,一個代表著份與地位的姓氏。他不再是以前那個只能靠拳頭謀生的阿奈了,他是容九,是容震的兒子,是容家的三爺。
他現在既是他們的兄弟,也是他們的老板。面對兄弟,自然可以言無不盡口無遮攔,但面對老板不能這樣,不說要謹慎小心的捧著哄著,但也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一份小餛飩,容九只吃了幾口就放下了。吳敏也不勸他再吃兩口,將剩余的小餛飩與餐收拾完畢后,吳敏又拿起他辦公桌上的保溫杯,給他泡了一杯棗紅茶,這是上次去羅醫師那里看診后得到的方子,沒什麼特別之,所用的東西也都是普通之,羅醫師說他的不能大補猛補,需得小火熬湯似的慢慢來。
捧著保溫杯,容九開始沉思。如今這個局面是相當有趣的,張德海自己想為下一個容震,也知道他也想為下一個容震,兩個人非但沒有為敵人,反而還勾結在了一起。
容震也沒閑著,他依舊對容致接班容興集團一事不搖,哪怕知道自己這個寶貝孫子是個廢難堪大任,他也從不把接班人的人選范圍擴大,仿佛他這一輩子就只有一個大兒子容盛、大孫子容致這一條脈,其余兩個兒子都是外頭撿來的,沒資格接他的班。
如此也就罷了,這兩個老狐貍還統一把算盤打到了他上來。他想利用張德海讓另外兩位姓容的狗咬狗,張德海也想利用他來坐收漁翁之利,相比之下,容震的算盤就沒張德海打得那麼響了,單只是讓他來做容致的擋箭牌,去替容致吸引那些不滿的火力。
垂下眼眸,濃的眼睫遮住眼底閃爍著的寒,容九心里浮現出一個全新的計劃,只是宋和現在還在利浦,而利浦又是老二的地盤,他對這位從未謀面的二哥了解不深,也不知道這位二哥的行事風格,但能不聲地干掉監管他的安德魯雷普斯,還取而代之,想來不會是一位仁善之輩。
而宋和如今又在他的地盤上,為了的安危著想,一切計劃只能暫時作罷。輕嘆一口氣,容九將眼睛閉上,專心地思念宋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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