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和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醒來后,先是擁著被子醒了一會兒神,然后披上睡袍下床,赤著一雙腳走到臥房的窗邊,拉開窗簾向外看去,是一個霧蒙蒙的天。
宋和不喜歡這樣的天。因為這樣的天仿佛是給整個世界蒙上了一層灰一樣,天空是灰的,房屋是灰的,花草樹木是灰的,心也是灰的。
著灰蒙蒙的城市,宋和的心莫名沉郁起來。轉回到床邊,將兩只腳進拖鞋中去,宋和走進了浴室,洗了一個熱水澡后,宋和站在寬大的洗漱臺前,拿一條干巾把漉漉的頭發包裹住,然后一邊往臉上潤霜,一邊整理著思緒。
昨夜,睡得很晚,捧著手機在網上搜各種有關于容家的信息。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時間太久遠了的緣故,有關于容家大爺與二爺之間兄弟相殘的信息很,不過,憑借著那有限的信息,宋和對那位二爺的份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猜測。
既然已經有了猜測,那麼接下來,就是去找人來證實這個猜測。
而找誰來證實自己的這個猜測,宋和心中已經有了人選。吹干頭發,換好服,宋和拿著手機拎著手提包出門了。王志一如既往地等在門口,正低頭擺弄著手機中的翻譯件——這是他新近添的一個興趣,凡是看到什麼或者是想到什麼,就去翻譯件中查一下英語該怎麼說。
兄弟們見他沒事就捧著手機看,還以為他是有了朋友,結果把頭湊過去看,卻看到他是在學英語,就不由得笑話他,“王哥,好端端的你怎麼學起英語來了?不會是要考大學吧?”
他不回答,只笑了一笑,然后換個地方,繼續在翻譯件里玩漢譯英的趣味游戲。王志知道這是一個笨辦法,他也不指自己能靠著這個笨辦法就像宋和那樣能把英語說得跟中國話一樣流利,但能學幾句是幾句嘛。
除此之外,王志心里還有一個朦朦朧朧的想法,他覺得自己現在還年輕,還能靠著一的力氣與敏捷的手給人當保鏢,吃一口青春飯,可再過幾年,等他年紀大了,力氣與手都退化了,沒辦法再給人當保鏢了的時候,他該怎麼辦?
難道去當保安,給人看大門嗎?
以前,王志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問題,因為他才二十幾歲,正是年輕力壯手敏捷的時候,而且顧知周給他的薪水不低,所以他一度認為自己是“前程似錦”的,即便哪一日干不保鏢了,他還可以學他的朋友們那樣,去武學校里當個老師,或者去拳館里當個教練,總之,是不愁生計。
可最近這段時間,或許是跟宋和這樣的英待久了的緣故,王志越發覺得自己太平庸了,毫無亮點優秀可言。如果可以,他希自己可以是宋和的一個普通朋友,而非是保鏢,因為保鏢是存在于雇傭關系里的,一旦雇傭關系結束,那他與宋和的關系也將結束。
他希自己與宋和的關系能長久一點
,最好是能像一對普通朋友那樣,平時不太聯系,但逢年過節的時候會在微信上互相問候一聲,偶爾能通過朋友圈知道的近況,僅此而已。
而要跟宋和這樣的人做朋友,王志認為,以自己目前的份與地位是遠遠不夠的,但若問他,什麼樣的份與地位才配得上跟宋和做朋友,王志也答不上來,他只是單純地認為,現在的自己是不配與宋和做朋友的。
因為有了這個想法,王志開始正兒八經地學起了英語,同時,他也重新規劃人生……總之,他不想再做一個保鏢了。
聽到開門的聲響后,王志把手機放回口袋里,并同時抬起頭看向走出來的宋和,“宋小姐。”見手里拎著公文包,知道這是要出去。但他沒有多問。
宋和開口,“我有點事要去辦,你一個人跟著我就行了。”
現在對那位二爺的份只是猜測,如果帶的人太多了,擔心節外生枝。更要重的一點是,如果那位二爺真是容家二爺容誠的話,先不提他故意挑起來的容興與康思達的糾紛,就單憑他姓“容”這件事,宋和也要仔細斟酌接下來的每一步行。
不想自己千山萬水地跑到利浦來,又費勁波折地解決掉了容興與康思達的糾紛,最后竟是給容九找回去一個對手。
王志一向對宋和是言聽計從的,而且現在還有喬凱爾一行人保護宋和,就算他不跟著宋和,宋和的安全也沒有任何值得擔憂的地方。
于是,他輕輕一點頭,“好的。”
說完,兩個人一前一后地朝電梯口走去。
哪曉得,只邁了兩三步出去,傅謹言的房門忽然打開了,他在背后喊住宋和,“阿和,大清早的,你跟他要去哪里?”
宋和回他,“有一點私事,出門一趟。”
傅謹言走上前來,“什麼私事?我也要一起去。”
宋和淡淡地看著他,“抱歉,不方便。”
傅謹言擰起眉心,“阿和,我是在擔心你。”
宋和直接轉,并丟下一句話給王志,“我在樓下等你,作快點。”
隨后,宋和便快步朝電梯口走去。
傅謹言有心想追上前去,“阿和。”
王志手,擋住了他的去路,“傅律師,宋小姐既然說了不方便帶你一起去,那就是真的不方便,還請你不要為難我。”
傅謹言盯著他,眼睛冷得就像冰刀子一樣,卻是毫無辦法,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并不是王志的對手。重重噴出一口呼吸,他不客氣地問王志,“出門是要去找誰?杰森唐,華行云,還是那個二爺?”
王志面無表地回答,“抱歉,無可奉告。”
得到這樣一個答案,傅謹言心中大為火,卻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宋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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