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反正解釋不清了,簡葇也懶得解釋,認真聆聽老人家數十年如一日的教誨。
直到聽見“離過婚沒關係,不管你找個什麽樣的人,媽都支持你”,簡葇忍不住看了一眼無名指上的戒指,心裏的話一不小心口而出,“不管他是什麽人,你都支持嗎?”
“隻要你喜歡。”
“如果……”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沒什麽。媽,我真的沒有遇到喜歡的人,等我遇到了,一定第一時間帶去給你鑒定。”結束了真誠的保證,簡葇立刻轉移話題,“對了,你上次不是說想給爸爸找塊墓地,選得怎麽樣了?”
“我看中了幾個,風景很好,就是價錢有點高。”
“錢不是問題,最重要給爸爸選個好地方,最好離家裏近點。”
“是,我也這麽想,你什麽時候來,幫我拿個主意。”
“好,等我手頭這個戲殺青了,我時間去看你們……”
電話那邊又傳來簡婕的聲音,“姐,我們要放暑假了,我想這個暑假回次B市,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工作。”
“回國找工作?!你知不知道現在多人想出國……”
“可我有點想念B市的生活了。”
“你跟我開玩笑吧?!”這話要是別人說或許信,從簡婕裏說出來,說什麽都不信。
果然,媽媽告訴真相了:“別信,上個月給國一個考察團做翻譯,認識了一個男人。人家說等回國請吃飯,估計是客套客套,就惦記上了。”
“噢?什麽樣的男人,居然能得了簡二小姐的眼,我一定要見識見識。”
“好啊!”簡婕搶著說,“等他請吃飯的時候,我帶上你,介紹你們認識。”
“行!雖然我現在最怕的就是飯局,可是為了你,我拚了。對了,那男人什麽名字?做什麽的?我先幫你打聽一下家背景清白不,免得你被人騙了。”
“不用那麽麻煩吧?”
“你不知道,現在多無知都被小三了,還在那曬幸福呢。”
“是嗎,可我對他了解的也不多,隻知道他的職位高的,姓鄭,鄭偉琛……”
鄭偉琛——這兩個字對簡葇的大腦來說,無異於暫停鍵,隨時聽見,隨時斷檔。
“姐?姐!”
“啊!”簡葇清清嗓子,“這個名字,估計重名的會有很多。”
簡婕也不在意,“哦,那不用查了,他肯定是沒結過婚的。”
“你怎麽這麽確定?”
“因為他的同事說他是不婚主義者。”
“不婚……”
低頭看看無名指上的鑽石戒指,鬆了口氣,應該不是他,認識的鄭偉琛二十歲就想娶個媳婦給他暖床。
掛了電話,簡葇便去了浴室裏洗澡,確切地說,是在如注的水流下,著自己肩膀上褪了的幾點紅痕發呆。
憑以往算是相當富的經驗,每次在他懷中一覺醒來,即便沒有骨頭散了的覺,也會連續幾天不敢穿的裝出鏡。可是這一次,他隻在肩上留下幾輕淺的吻痕,實在有違常理。
難道,他長期在放縱中浸得力不支了?或者,他對的激也如這吻痕,慢慢褪了?又或者……他點到為止了?
早上起床時,宿醉後頭痛讓沒辦法整理記憶,現在努力拚湊著腦中跳躍式的記憶碎片,始終沒有找到任何火辣的場景,哪怕一個鏡頭。
難道,他真的點到為止!
更讓困擾的是,簡婕認識的那個不婚主義的男人,會是他嗎?還是,僅僅是重名而已。
門鈴聲打斷了的百思不得其解,在可視門鈴裏看見威爺黝黑的臉龐和閃著的小眼,簡葇隨便抓了件服換下上的浴巾,打開了門。
威爺沒提昨晚的事,瞄了一眼略顯倦怠的神,便開門見山告訴陳導很看好,有意讓擔綱《似水流年三部曲》的一號,下周去試鏡。那語氣和神態像極了老鴇給累得筋疲力盡的兒分賣錢,滿意之餘還帶著微乎其微的憐惜。
簡葇也很淡然地記下了時間地點,接過劇本。劇本很薄,隻有幾場戲,估計是試鏡用的。隨意翻到一頁,視線驟然停駐在男主角的對白上。
第九十三場
時間:午後
地點:藍雨家中
人:藍雨(一號),楊琛(男一號)
楊琛出現在藍雨麵前,急切拉住的手往門外走。
藍雨:【你要帶我去哪兒?】
楊琛:【我們去登記結婚。】
藍雨:(出被握的手):【我們分手吧。】
楊琛:(難以置信):【為什麽?】
藍雨:(冷笑):【因為我不想跟你結婚,從來沒想過。】
楊琛:【沒關係!你現在想也來得及,我給你五分鍾,你好好想想——你是想讓我牽著你去,還是想讓我綁著你去?】
藍雨:【你真以為我會上一個連像樣的鑽戒都買不起的男人?你真以為我願意退出演藝圈,指著你用一個月幾千塊的補助養我一輩子?還是,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父母是誰?!】
……
簡葇驚地猛然合上劇本,聲音有些幹問,“這劇本是誰寫的?”
“肖裳。”
肖裳是一個當下很紅的網絡作家,最擅長心的故事,很年輕一代的追捧。因為近兩年有兩部小說改編電視劇後很歡迎,的作品頗影視公司的青睞。這次的《似水流年三部曲》是肖裳以劇本的形式創作的,沒有在網絡上公開,也沒有同名的出版書,劇本目前還在修改階段,結局沒有最後敲定,所以試戲的演員隻能看到部分的劇本。
這考驗的哪是演員的演技,完全是理解力和想象力。
威爺說:“我可是費了好大勁兒才打聽到整部戲的主題思想:一線星的上位史,還有一段注定了悲劇的戲。”
“注定了悲劇……”喜歡這個定位。
“是,雖然結局還沒出來,可一看人設就知道沒戲……”為了證明自己的推斷,威爺簡單跟複述了一下劇。
主角的定位是一個上位的藝人藍雨,而男一號是個出軍校的男人楊琛,以目前明星嫁土豪、嫁同行的大趨勢看來,這樣的人設已經不被看好,偏偏兩個人之間還有著剪不斷理還的恨糾葛。
男主角楊琛得不能自拔,為了和藍雨在一起,和家人鬧翻,他父親將他趕出家門,並且揚言——“隻要我有一口氣在,我絕不會讓進這個家門。”何等的果斷,何等的決絕。
就在楊琛不顧家人反對,堅持和藍雨結婚時,藍雨淡定得不能再淡定地告訴他,他們的,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報複,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出戲,一句話直接把楊琛和這段好的一起秒殺了……
多年後,藍雨在演藝圈的浮華中從善如流,從一個不流的小藝人混了一線的星,閃燈下鮮亮麗,卻無人知道午夜夢回時的寂寞,那一場自編自導自演的戲裏,已經戲太深……
講完了劇,威爺又說:“這部戲劇雖然狗了一點,但越狗越有賣點,而且劇中的戲很細膩,陳導又是大導演,戲一向拿得準到位,拍出來肯定好看。最重要的是,主角的可塑強,多層次,很容易出戲,隻要你拿到這個角,我敢保證,這部戲肯定能讓你大紅大紫。”
簡葇用力握著手中的劇本,從看到這個劇本的第一眼,關心的就不再是是否能憑借這部戲大紅大紫的問題,而是鄭偉琛究竟想怎麽樣?從昨天的飯局,到暗示投資商把一號的角給,好像這一切全都由他掌控著,而他的目的當然不會是把捧得大紅大紫。
垂下臉,又看了一眼手上忘了摘下的鑽戒,上麵形如雙手握的戒指纏繞在的無名指上。忽然有種錯覺,他握著的手由始至終都沒有放開過。
“小葇?小葇!”
“嗯?”威爺的巨吼將的三魂七魄召喚回來。
“你的手機響了。”
“噢。”找出手機,一看上麵的電話號碼,果斷拒接。
幾秒鍾後,電話又響起來。
“誰打來的?”威爺問。
簡葇隨口一答:“陌生號碼,大概又是擾電話吧。”
電話第三次響起,剛要拿電話,作為盡職盡責的經紀人,威爺而出幫接了,“我是簡葇的經紀人,請問你是哪位?”
簡葇沒聽見電話裏說了什麽,隻見威爺的臉像切換鏡頭一樣,瞬間由凜冽的寒冬變炎熱的盛夏,“噢,鄭,您好!您好……小葇,在,您稍等!”
縱然千般不願,隻能認命地從眉弄眼的威爺手中接過電話。
“為什麽不接我電話?”他的聲音如秋風掃落葉,勢不可擋。
拿著電話進了臥室,避開了威爺的火眼金睛,才反問:“我們有什麽可聊的嗎?難道鄭想和我聊聊昨晚的?”
“我以為你會想和我聊聊《似水流年三部曲》試鏡的事。”
“很抱歉,關於電影的事宜,我的經紀人會代我談的。我隻需要做完我應該做的,至於其他的事,都是經紀人負責。”
“你認為在我床上睡一晚,你應該做的事就做完了?”“睡”那個字他咬得特別重,足見昨晚果真是睡過來的,而且睡得有點不合時宜。
“鄭,我一不掛睡在你邊都沒有激起你的興致?看來你是縱過度,導致某方麵有障礙……這怨不得我的。”
“……”電話裏好久沒了回音。
繼續表達著關切,“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專門治各種男疾病,保證藥到病除,要不要我介紹……”
的話還沒說完,隻聽電話那邊冷的聲音傳來,“你是不是要我今天晚上好好給你證明一下,我的有沒有障礙。”
腳下一絆,簡葇一個踉蹌差點摔在地毯上。扶著牆壁站穩,了額間的冷汗,“不好意思,我今晚有約了!”
“是嶽啟飛?”
“是啊。”簡葇故意用讓人遐想萬千的曖昧聲音說,“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一起。”
“我介意!”丟下這句話,他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中刺耳的忙音,簡葇的腦子裏忽然躥出在某電視劇中的一句對白——“你就是仗著我你!”
如果不是真,以他的個,恐怕早把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了。
可如果他不,又何必針針往他心上刺。
有時候,瞎話真的不能編,一不小心就會應驗。
威爺在家裏蹭了頓飯,本來還想跟聊聊劇本,深挖掘一下人的心戲,不想公司的副總裁助理突然打電話給,簡明扼要地通知五點去帝都酒店頂層的旋轉咖啡廳見嶽啟飛。
沒錯,是通知,不是邀請。誰讓人家是天世傳新上任的執行副總裁兼總裁的大公子,掌控著的經濟命脈。更何況,現在還指著他快點幫把“小三”的大帽子給摘了,免得哪天一不留神被他的前妻潑硫酸。
不到四點,簡葇便用厚重的休閑裝把自己包裹得不風,又戴上誇張的墨鏡出門,在街上繞了幾圈確定沒人跟蹤後,開車直奔帝都酒店。
在服務生的引領下走進咖啡廳時,嶽啟飛早已在包房裏等著了。
明亮卻不華麗的空間裏徜徉著和的音樂,空氣中混著咖啡微微的甘苦,縱覽城市風的窗前,嶽啟飛深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中,修長的手指輕輕托著一杯咖啡,俊秀的側臉,涼薄的和舉手投足的從容,乍一看去,還真有種春白雪的雅致,然,僅僅是乍一看。
多看一眼,他骨子裏的惡俗就掩飾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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