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
夜幕下,螢火蟲尾部的芒如浮的星火,那斑駁的星映在姣好的面容上,這一幕得讓人止住呼吸。
姬陵川驟然回過神來,狼狽地從臉上移開了目。
沒想到自己無心來到這個地方也能遇見,姬陵川下意識便認為這是有意為之。
但視線下移,他看到手中握著一個輕紗制作而的小燈籠。
那燈籠里此時已經藏著許多正在一閃一閃的螢火蟲,看上去霎是好看。
且宋意歡所站的位置與亭子還有一些距離,可見是早就到這里來撲捕流螢的。
反倒是他打擾了在此的清靜。
宋意歡也沒想到會在這里再次遇見姬陵川,這樣的巧合讓不自生出幾分狐疑——
為何最近總是能在各與他相遇?
難道,該不會,其實是他故意在跟著?
但下意識又否定了這個可能。
他對除了長姐以外的子素來都是不假辭的,對更是只有厭惡,又怎會做出這等舉呢?
想來,應當真的是巧合吧?
為了避免他又出聲訓斥自己刻意設計,宋意歡舉了舉手中的紗制燈籠率先解釋道:
“軒兒今日不知為何心口疼,我看院中有許多流螢,便想著捕捉一些制作燈籠,哄他開心。”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沒有刻意打聽他的去向,這次也是意外。
姬陵川一口氣堵在間,他悶了半晌,才應了一聲:“嗯。”
宋意歡本不想與他有過多接,轉過去想繼續捕捉流螢,但忽地想起什麼,又向他看去,試探著問道。
“世子,你的傷勢…
…”
姬陵川面繃,道:“無礙。”
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
“在邊關帶兵打仗,我過比這個還重的傷。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說完后,他抿住了,本以為會說些什麼,誰知只是“哦”了一聲,便轉過去,繼續撲捕流螢了。
看如此無,似乎完全不將他放在眼中,姬陵川心口反而堵著一口郁氣,連帶著肩上的傷口的痛也變得明顯了起來。
如同較勁一般,不搭理他,他便也不開口。
不是說意攀附他這高枝麼?他倒想瞧瞧能忍到幾時。
院中線昏暗,僅有天上的明月和四散的流螢作為照明。
那姣好的形在其中若若現,舉手投足充滿了天真與憨,若捕捉到了一只流螢,角便會微微揚起,潤的瓣劃開如彎月般的弧度。
可若是捕空了,又會懊惱地皺起眉,微微撅起了,隨后又不氣餒地繼續作。
漸漸的,手中的紗制燈籠中的流螢越來越多,那燈籠中的線也漸漸從微弱變得明亮,將的臉龐映照得如皎月般麗無暇。
就像……那個夢境里一樣。
姬陵川不曾出聲,將形完全匿在亭子的影中。
可宋意歡卻能清晰覺得到男人的視線始終都落在的上,那目如影隨形,讓怎麼也無法
忽視。
想起之前侍寢時都是在昏暗的線下進行,而四周唯一的源便是四下飛舞的流螢,宋意歡心口跳了跳。
他會不會……是發現了什麼?
咬了咬下,借著撲捕流螢的作,宋意歡將形樹影后。
有了樹枝與樹葉的隔絕,那道視線總算是消失了。
手中提著的流螢燈一閃一閃,映亮了角上的花紋。
低著頭,在樹影后靜待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走出去。
花園的亭子里,已經沒有了姬陵川的影,他不知何時離開了,這讓宋意歡松了一口氣。
捉夠了流螢,宋意歡這才返回汀蘭苑。
看到帶著一個不住閃的流螢燈回到小院,宋意軒驚喜極了,抱著宋意歡的不放。
“四姐姐,你太厲害了!軒兒好喜歡這個流螢燈!”
看到他燦爛的笑臉,宋意歡也很高興,著他的發笑道:
“將這個流螢燈放在床頭,看上去就像是有星星在眼前閃爍。”
“軒兒心中若有什麼苦惱,對這個流螢燈說,老天會保佑你夢真哦!”
“真的嗎?”
宋意軒滿眼驚奇,對宋意歡說的深信不疑。
“那軒兒今夜要許好多好多的愿!”
夜深人靜時,漆黑的屋亮著一閃一閃的流螢燈。
宋意軒捧著小臉虔誠地看著那盞姐姐親手制作出來的燈,訴說著自己的心愿。
“老天爺,四姐姐說對著你許愿,你
會保佑我愿真的。”
“那就請你保佑我,可以平平安安長大,不讓四姐姐擔心。”
“嗯……還想請你保佑四姐姐可以嫁個好郎君,不要像小娘那樣過苦日子啦……”
虛掩的窗外,宋意歡聽著弟弟天真又真摯的愿,眼淚灑滿襟。
會的,弟弟的愿,一定可以實現的。
一定會找到辦法,查出大姐姐瞞的事,離大姐姐的掌控,帶著軒兒遠走高飛!
……
驚濤院,姬陵川坐在書房,忍著肩部傳來的疼痛,提起筆,繼續撰寫著手中的書稿。
因肩部傷,他每一筆都寫得十分艱難,但他有著極強的忍耐力,雖然速度比起之前來說緩慢了許多,可筆卻是仍舊蒼勁如初。
他就這樣一筆一劃地抄寫著,不知疼痛,也不知疲倦。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可以將心深那對妻妹生出的念給強下去。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認,這個定安侯府的庶,確實將他的心攪得一團麻。
可是,越是心知肚明,他就越發的不能放縱自己。
他所的位置不能容忍他有一一毫的差錯,他需要對寧親王府負責,更需要對這門賜的親事負責。
驚濤院書房的燈徹夜亮到天明,又從天明亮到黑暗,他竟是不顧肩上的傷勢,在書房中連寫了兩夜一日。
七月初四,天將明之前,姬陵川總算停下了手中的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這本描述著邊關風景和奇人異事的《山雜記》總算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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