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越在北城的大街小巷遊。
手機時不時響一下,但都是工作上的消息。
“傅律師,當事人要來律所拿判決書,我回去給他拿。”
“傅律師,南巷那個案子,第三人聯係不到,當事人等不了,要撤銷第三人不會寫申請,我回去搞一下。”
“傅律師……”
“傅律師……”
一個個電話打過來,到了傍晚,出的人隻剩下傅知越一個。
和他預想的差不多,這個時候,出來活的流浪不是很多。
到後來傅知越下了車,站路邊包煙的功夫,跟旁邊的攤主閑聊。
聽到傅知越的說辭,攤主在圍上抹了抹手上的油漬,“嗐,那你要是這麽說,你得去那種飯店附近,大冬天的,它們就靠那點殘羹剩飯活。”
傅知越覺得有道理,開著車到了北城最有名的小吃街。
還沒到晚上,夜市也還沒開門,晚上人聲鼎沸的小吃街顯得有些冷清。
綠化帶微弱的狗就聽得清明。
“汪、汪、汪……”
傅知越眼睛一亮,轉頭,躡手躡腳走過去,彎下腰,過枝葉的間隙,看到裏麵臥著一隻狗。
型不算大,窩在冷冰冰的泥土上,瘦骨嶙峋。
眼神過來的時候,帶著十足十的警惕和恐懼。
不知道了多久,從脖子上的項圈來看,應該也曾經是誰家的寵狗。
周圍的商戶啐了一口,“髒兮兮的,上都是病菌。”
“,不就,這麽大的狗真嚇人。”
“天天在我門口又吃又拉的,也不知道是誰家的,一點公德心都沒有。”
“這都算了,萬一要是哪天咬了人,有狂犬病。”
“算了算了,”最後有人一錘定音,“找人來把它理了算了,省得天天擔驚怕的。”
商戶們從空調屋裏出來氣,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著如何理一條妨礙了他們而他們有能力製的生命。
那條狗像是聽懂了,黑葡萄一樣的眼睛不安地四張,生怕哪個枝丫裏麵就竄出一隻手來,活生生了結了它。
傅知越能聽見它急促的呼吸,有些褪的幹燥鼻尖翕,眼睛漉漉的。
饒是知道自己找狗是為了套路溫楚淮,那一刻傅知越的心還是被擊中了。
他想到了溫楚淮不要的自己。
“嘬嘬——”
傅知越出聲喚了它。
那狗哆嗦了一下,猛然回頭,戒備地瞪著傅知越。
周圍的商戶才注意到被綠化帶擋住的傅知越。
“小夥子,別逗它,它上有病,別到時候傳染給你!”
說罷使勁兒跺了跺腳,想要把狗趕出去,“去!去!”
傅知越看見那狗抖的更厲害了。
“沒事,大爺,”找到想找的東西,傅知越舒了口氣,掏出一煙來,親自給老頭點上,“這狗主人是誰?我看這脖子上還有項圈呢。”
那煙盒帶著鎏金,不同的角度看過去,流溢彩。
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
“狗主人……”老頭古怪地上下打量了傅知越幾遍,“你想幹嘛?”
“不想幹嘛,”傅知越吐了煙圈,“跟它有緣,準備把它收養了。”
“你要收養它?”
“嗯,我聽你們都嫌棄它的,要不你們看家裏有沒有什麽趁手的工,借我把它弄出來,也省的你們天天看著心煩?”
大爺瞅著傅知越,扁了扁起皮的,嘀咕了幾聲,不知道說的什麽。
然後拍拍落在上的煙灰,“那你等著,我回家給你看看。”
“哎,謝謝您。”
傅知越掛著一貫的嬉笑,等人進去了,角又沉下來,一口一口,整支煙燃盡了。
沒一會門重新打開,一個年輕男人走出來。
傅知越眼尖,看見玻璃門上的反,剛剛進去的那個大爺勾著頭,觀察著這邊的況。
年輕男人斜睨著傅知越,“就是你要帶走我的狗?”
“……”
見傅知越沒反應,男人咳了兩聲,自說自話,“這個狗天天在我們家門口轉悠,我們也喂了好長時間了,不能讓你這麽說帶走就帶走。”
倒是跟剛才的那些人不太一樣的臉。
傅知越挑了挑眉,幹脆把手上的香煙碾滅了,“那你想怎麽辦?”
“……”男人心虛地瞟了瞟傅知越掩在袖口下的手表,“你、你賠點錢。”
“多?”
“……兩萬。”
“多?”
“……”男人被這聲調嚇得後退一步,再次上下打量了傅知越一會,確定這人的做派真是個紈絝子弟,鼓起勇氣,“一萬八也行,便宜你了。”
傅知越笑了,彎下腰,又衝著灌木叢裏嘬兩聲,“行啊小家夥,你的價可不低。”
那小家夥不知是不是聽懂了,隔著那麽多枝杈,漉漉的眼睛和傅知越對。
傅知越朝它手,“你要不出來跟我走?”
被忽視的年輕男人看怪一樣看著傅知越,“你跟它說話?它能聽懂什麽?你這個人真是……”
話還沒說完,灌木叢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靜。
最中間的樹梢了,接著就是旁邊。
一隻發稀疏的狗垂著頭,從灌木叢裏鑽出來,被外麵的冷風一吹,腳一,滾到傅知越邊。
傅知越這次是真心實意地樂了,“行啊,那咱回家。”
“喂!”年輕男人忍無可忍,“你還沒給錢呢!”
“給錢?什麽錢?”
“買狗的錢!”
傅知越瞄了一眼被吼得瑟的大耳朵狗,“你家的狗?”
“當然!”
“行,”傅知越一笑,手機錄音打開給他看,“你自己說的是你家的狗,以後萬一它在這個地界上咬了人,這個可就是呈堂證供,你負全責。”
“你!”年輕男人的臉一下變得鐵青。
傅知越還笑,“怎麽樣?是你家的狗嗎?”
“你……”男人的臉青了又紅,最後罵了一句髒話,隔空踢了那狗一腳,“滾滾滾!趕滾!真晦氣!”
那狗是真的被嚇怕了,就算是這麽虛空一下,也往後退了好多步。
傅知越吹了聲口哨,“走了大黃!”
狗的名字就這麽草草地定下了,一人一狗,大步回了車邊。
七位數的邁赫,傅知越連鋪都不鋪一下,直接讓狗上了後座。
他終於,找到可以拉回溫楚淮的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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