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清晏不想到上一世。
梁兵侵,大殷政混,貪污吏橫行,天災人禍,民不聊生。
民間不乏有志之士,揭竿而起,想要推翻商氏,自立為王。
可惜百姓的力量過于分散,民兵沒有正規的訓練策略,各個隊伍之間又互相爭斗,搶奪地盤和壯丁,隊伍本也很難真正上下齊心,所以各地起義軍都只是一時聲勢,很快便被吞并,解散或自取滅亡。
可饒是如此,這些大大小小的起義軍,還是不能小覷。
若能將其集合起來,對于商清晏來說自然是如虎添翼。
可若是不管不顧,他們只會在兩國對戰時,給大殷再添負擔。
如今兩國還沒開戰,商漸璞登基,好歹是讓大殷上下安定些許,一些“人禍”,商清晏還能出手補救。
但大殷的旱澇之患,卻是上天注定,商清晏無能為力。
如今百姓積貧,國家積弱,一些地方為了讓政績好看,好為晉升鋪路,非但瞞災,不能讓朝廷及時派發賑災糧,還要向百姓收取各種苛捐雜稅。
這就導致一些百姓為了活下去,毅然決然上山為匪,等待時機便會揭竿起義。
商清晏讓沈至青悄悄聯系的,便是這樣的民間義軍。
上輩子商清晏在邊關擊退涼兵,護住家園后,耗費了許多年的時間,才將民間的起義隊伍收服招安,令其為朝廷所用。
這一世,他要提前招攬對方,免于后來波折,于國于己于百姓,都是一件幸事。
沈至青道:“只是有一點,我讓他們為王爺效力,他們有些許猶豫。”
沈至青落草之后,陸陸續續收攬了許多日子過不下去的人,但是他們并未行山匪強盜之事,而是在山間耕種,避免府的苛捐雜稅,再練兵鍛鐵。
其背后,自然是商清晏暗中給其日常錢糧補給,所以他們表面是山匪,暗地里,都是南川王手里的私兵。
有了這一層關系,沈至青再去招攬其余想要起義之人,就便利很多。
商清晏卻是肯定道:“他們都是大膽之人,倘若風云涌,必能一方氣候。”
沈至青疑道:“王爺都沒見過他們,又何出此言?在我看來,他們中的一些人,只像普通的農戶。”
商清晏道:“我給你的那些名單,你都留意著,能將其招攬來,就將其招攬來,招攬不來的,也不必管他們。但有一點...”
商清晏頓了頓。
沈至青道:“有一點什麼?王爺但說無妨。”
商清晏道:“若有一天他們趁著兩國戰,在大殷境仗著一方勢力為非作歹,便果斷殺之。”
商清晏轉著佛珠,語氣頗為平靜。
他并非不將這些人放在眼里,更不想將刀劍捅向大殷同胞,但大局為重,他不能看著一些宵小為禍時局。
沈至青拱手道:“是。”
稟報完這件事,沈至青便退了。
商清晏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冬雨,心里卻是想著虞安歌。
不知好不好,亦不知邊關況,
如何。
又過了半月,商清晏收到一封來自邊關的信,正是虞安歌寄給他的。
上面詳細說了邊關的況,謝了他送火藥去往邊關一事,還在書信末尾留了四個字——與君同安。
商清晏指腹輕輕著這四個字,心中涌起無限悸。
原本因為風寒還有些萎靡的神,一下子便生起來。
他在心里默念著這四個字,安然睡,做了一個好夢。
邊關營帳之中,虞安歌這一覺睡得卻并不好。
再次夢到春城,夢到兇殘的涼人一波又一波猛攻,就在虞安歌力竭被岑嘉樹一箭中口之后,涼兵鐵騎便無沖破城門,大肆燒殺搶掠起來。
虞安歌猛然驚醒,外面冷風呼嘯,的額頭卻是冒出好多汗。
起來喝口水的功夫,就聽外面傳來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往爹爹營帳的方向走去。
虞安歌暗道不好,便急匆匆掀開簾子走了出去,果然看到一個騎兵手持邸報,一路大喊“報——涼兵侵邕城”,最終停到爹爹的營帳旁。
不僅虞安歌被此聲驚醒,營地大大小小的將士也都因這一聲呼喊醒來,龐冰等有品階的將軍,一邊往神威大將軍的營帳趕去,一邊整理著。
虞安歌披上外袍,同樣趕了過去。
主將營帳點上了燈,等人到齊,虞廷將來自邕城邸報拿出來道:“涼兵已經兵侵邕城,張老將軍不知能撐多久,我們要速速做好迎戰準備。”
所有將軍都神肅穆,營帳一派凝重。
他們知道涼兵會侵大殷,這些日子也一直懸著一顆心,各方都在加練兵,整裝待發。
虞廷眼睛掃過這些人,繼續道:“讓驛快馬加鞭,將涼兵侵的邸報送往盛京,讓朝廷加送火藥過來。”
這是虞廷最擔心的點,他至今不曾聽聞朝廷火藥運來的消息,心里自然著急。
虞安歌想說火藥已從江南運來一批,即將到達岐州,可是看到在營帳角落的一個司,便把話咽了下去。
虞廷繼續道:“另外通知邊關各州縣,讓他們都做好應戰的準備,切記,安好百姓,莫要敵軍還沒攻進來,城先生了。”
自有負責這一塊兒的將軍前去通知。
虞廷看著邸報,陸陸續續又下發了許多命令,整個軍營都張忙碌起來。
最終,虞廷道:“還要征兵,不知此戰要持續多久,需要大量征兵。”
坐在軍營角落里的軍司卻十分不合時宜道:“大將軍,大量征兵需要稟報朝廷,由圣人裁決方可。”
這句話一出,帳眾多將軍都回頭看著那個軍司,眼神充斥著不善。
他們不爽軍司已經很久了,之前指指點點,暗中報信兒,他們忍忍也就算了。
如今況急,他們還敢來指手畫腳?
那軍司被這麼多雙將軍的眼睛瞪著,倍力,手腳都有些了。
但他為軍司,不得不萬事遵從圣上的意思:“大將軍,若不向朝廷報備一聲,后續朝廷的軍餉發不下來,也是一大問題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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