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杞沒有回答,就是默認了。
皇帝沒好氣但也沒什麼力度地罵了他一句:“膽大包天。”
第41章 我放他走了
魏琰做了好幾日的噩夢。
夢里是他終于殺了周淮林。
可是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暢快, 因為梁瓔用著怨恨的目看向自己。用冰冷的表,不斷說出傷人的話。
“你就算殺了他,又能改變什麼?”
“我是他的妻子了, 我們永世都是夫妻。”
“我們會在另一個世界再次團聚, 你拆散不了我們的。”
魏琰升起不詳的預, 直到看到了人手中的匕首, 他才真的慌了, 語氣都急了起來。
“梁瓔, 梁瓔對不起!你別做傻事!”
他想要過去阻止, 他拼命地向著梁瓔奔跑, 卻無論如何也不過兩人之間的鴻, 無論如何也靠近不了分毫。
“梁瓔!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那認錯的聲音已經帶著哭腔了, 可是不管他怎麼嘶吼,怎麼懇求也好,威脅也好,梁瓔依舊只是用怨毒的目看著自己。
的作沒有停下。
鮮紅的,染紅了他的夢境。
魏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看著倒在自己面前, 心在那一刻疼得他想挖出去了才好, 梁瓔……梁瓔, 他哭喊著人的名字醒來。
就算是醒來,那痛不生的折磨,還殘留在他心中。
一次又一次,夜夜如此。
魏琰開始抗拒睡, 他明明并不常做噩夢的,以往夢到梁瓔也多是纏綿的記憶。
他以為是自己最近憂思太過, 及至文杞這麼問,才恍然明白過來。
“那香對人并無太大的傷害,”這話對著如今病了幾日的魏琰來說,文杞的聲音顯然是有幾分心虛的,“但據說是能讓人夢到自己最害怕的事。兒臣也只是……想提醒父皇,不要一錯再錯,日后再追悔莫及。”
“雖然現在對于父皇來說,可能是不好過的。但若是因此做了錯事,日后陷更深的痛苦中,說不定只會覺著現在這般,也是好的。”
魏琰沒有接話,他甚至沒有辦法反駁。
可心中的郁火,依舊是無法消減。
他的心就像是被架在爐火上煎烤著,每時每刻都在承著折磨,又不能對孩子說什麼。
“下去吧。”
魏琰干脆重新低下了頭。
“父皇……”
文杞還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被魏琰打斷:“下去!”
聲音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怒氣。
文杞沉默了一會兒,終是轉就離開了。
***
沒有魏琰的允許,周淮林出不得京城,在京城比預計時間還多待了許久。
但除此之外,魏琰并沒有再做其他的事。
他知道杜太傅會時常邀請周淮林往杜府去,也知道太子經常去看他。
他們似乎都害怕自己對他不利。
魏琰什麼都沒做,直到從峻州來的書信,放到他的面前時,他好像才終于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麼了。
信是自己的探子寄來的,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當拿著那信在手中時,驀然加快的心跳,讓魏琰有一種“終于等到了”的直覺。
他打開了,里面果然還有一層信封。
素雅的淡黃,下方角落里是一朵蘭花,這樣的信紙,魏琰在文杞那邊看過,知道來自哪里。
好像他等了這麼久,等的就是梁瓔的信,等的就是向自己的服。
信上是悉的字跡。
“圣上親啟。”
短短幾個字,男人不知怎的,一瞬間便紅了眼眶。
六年來,給自己寫的第一封信。
他曾經無數次地過給文杞的信,心中絕又無比著,如今,終于等來了一封屬于自己的。
魏琰用抖的手打開了信。
信的前面很是客氣,只是贊揚了一番魏琰當政以來的種種政令,是如何深得人心,他的英明神武,是如何百姓戴。
后邊提到了文杞,提起文杞時,用詞溫了不,說他將文杞教得很好,即使政務繁忙也沒有放棄對孩子的親自教導。
不僅是明君,亦是一位很好的父親。
魏琰讀到這里時,眼前朦朧得幾乎要看不清信上的字。他甚至產生了一種他們只是在討論孩子教導問題的尋常夫妻。
他捂住了自己差點要落下眼淚的眼睛。
喜悅、悔恨、委屈,諸多緒雜糅著一同往他的心臟里塞,酸脹到發疼。
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至是被認可了。
看,都看到了,看到自己在皇帝與父親位置上的努力,看到了自己在認真去做一個好皇帝,在好好地養大他們的孩子。
魏琰緩了好久才繼續看了下去,文杞過后,就沒寫什麼了,只是以“皇上龍圣安”為結束。
沒有提周淮林。
明明彼此都心知肚明寫封信的目的,可卻一句周淮林也沒提。
魏琰其實能想象到梁瓔怕惹惱自己廢了一張又一章紙的模樣。
但那又怎麼樣呢?不提,魏琰就當不知道,就當這信是為自己而寫的,就當所有的斟酌字句,都是在為自己費心。
至……至在寫這封信的時候,都是在想著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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