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春雨潤無聲似的解釋方才施韻箏的質疑了,林如昭默了下,到底還是問出了口:“你不怕我是心來?”
陸勁笑道:“就是心來又如何呢?你既想嘗試,就該給你最好的讓你嘗試,若是因為給不了你最好的,從而你對騎沒了興趣,才是最大的憾,是拿多黃金都補不回來的。再說了,你是初學,騎馬到底有危險,不挑匹好馬馱著你,老子不放心。”
聽得林如昭心尖一,也說不好陸勁這話到底哪里了,等察覺時,那暖流已經從心頭了過去。
故意道:“那等我輸給了施韻箏,你可別嫌我丟臉。”
陸勁詫異。
林如昭道:“你不會以為你表妹撂完話后,這事就已經翻篇了罷?你瞧著就是,保管在等我出糗,好立刻來嘲笑我。”
“萬一輸了,確實有點丟臉。”陸勁著下,做沉思狀,“這可難辦了。”
氣得林如昭捶他:“你難道不應該相信我,認為我永遠都不會輸嗎?”
林如昭那小力氣,捶在陸勁上跟螞蟻撞樹似的,一點覺都沒有,陸勁偏偏還很給面子地躲疼,倒是把后的紅棗馬驚得連連后退,一臉無語。
等林如昭捶夠了,陸勁方才重新牽起林如昭的手,道:“你當然不會輸,就算輸了也不怕,分明是表妹勝之不武,學騎馬多久?你又學了多久?竟然來跟你比,這不是欺負人嗎?”
林如昭便睨他:“歪理一套套的,要是被你表妹知道你胳膊肘往外拐,不得嘔死。”
陸勁正道:“什麼‘往外拐’,你跟,究竟誰是‘里’,誰是‘外’,你可得好好分清。”
林如昭想笑,又抿住,將笑意抿了下去,板著臉道了句:“油舌。”
等找到了那個心上人,倒要看看陸勁會怎麼分這個‘里’‘外’。
陸勁似乎對東市門路,很快就帶找到了一家馬行,挑中了一匹好馬。
林如昭是不會相馬的,可是就算是這樣不懂的人,也看得出這匹馬品相不凡,幾乎能與陸勁的坐騎匹敵,有些詫異,直到陸勁附在耳邊輕聲道了句:“是馬販子從韃靼走私回來的。”
大周與韃靼打了這麼多年,早已不通互市了,但商人重利,只要有利可圖,就算是刀子山,他們都敢闖,因此這走私的生意其實年年未斷。
林如昭驚訝于陸勁對走私這件事的平靜態度。
他作為鎮守邊關的將領,到這種事,難道不該暴起,立刻命令人將他們統統抓了下大獄嗎?怎麼反而去照顧走私販的生意?
林如昭不理解,就見陸勁付了金銀,讓人把馬送回侯府,那販子聽到武安侯府的名頭,秤銀子的手都抖了下,又忙故作鎮定,只敢著眼去打量陸勁,看他究竟有沒有發現端倪。
理所應當的,他收到了陸勁似笑非笑的眼,販子的心撲通撲通直跳,直到此時陸勁才慢悠悠道了句:“要逮你們,在北境早就逮了,還能等到此時?”
語畢,他攜著旁的小娘子揚長而去,等走出了一丈遠,林如昭才回過神來,問道:“既然如此,又為何不抓他們?他們從大周運送綢茶葉鐵鹽販賣到韃靼去,不正是在壯大韃靼,好讓他們反過來打我們大周?”
陸勁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蟑螂是抓不盡的。”
林如昭沒有聽明白這話。
陸勁道:“簡單來說,你知道韃靼為何屢屢到了秋季就要南下擄掠?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他們是逐水草而生,沒有能力生產布匹和鹽鐵,因此都要來大周搶奪。這種矛盾,不是大周變強大就可以解決的,你瞧大象之于螞蟻已經足夠強大,卻仍不能阻止它們鉆進象鼻,傷害大象。”
林如昭意會過來:“因此你想開通邊市,釜底薪,一勞永逸地解決韃靼侵襲邊關之苦。”
陸勁打了個響指:“聰慧,一點就。”
林如昭被他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說得這樣清晰明了,我再不懂,豈不是蠢笨如豬了?”
陸勁嘆道:“正是蕙質蘭心,才能領悟其中道義,你可不知道,自打為夫提出了要重啟邊市的建議,可是天天被朝廷那幫迂腐書生罵得差點祖墳沒被他們刨出來。”
林如昭半信半疑:“當真?”
“當真,為夫可是天天被他們罵,被罵得好可憐。”陸勁委屈地道,“,你可要心疼一下你夫君,好好他被罵得快凋零的心。”
林如昭的目遲疑地從他健碩的材,眉頭一皺就能嚇跪一群人的的臉龐,再轉到那砂鍋大的拳頭上,將信將疑道:“你確定他們罵了你后,你沒有揍回去?”
揍當然是沒有揍的,畢竟朝堂之上,陸勁還是要考慮皇帝的緒,可是不揍,不代表不能罵他們。
陸勁的罵功可是靠每天訓軍營里那幫糙漢練出來的,想罵得那些自詡斯文的文丟盔卸甲,陣線節節敗退,可謂輕而易舉。
可是陸勁他會說嗎?
他不會。
要是說了,他拿什麼讓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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