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悉的聲音,厲睿丞微微轉頭看了過來,對上沐依依那雙清澈的眼睛。
沐依依這才看清,此刻他那張清冷的麵容已經被雨水淋,黑短發在額頭上,正在不停地往下滴著水。
那水滴劃過他堅毅的下,一點、一點地落在地上,著無聲的落寞和孤獨。
的目,不經意地瞥見墓碑上的名字,還有那張照片上笑容溫婉的人,瞬間就明白了一切。
他也是跟一樣,來這裏緬懷自己去世的母親。
原來,人前霸道得不可一世的老男人,看似沒有任何弱點,也有脆弱的一麵。
大概是因為惺惺相惜,突然間沐依依竟有點同起這樣的他。
的母親也早早就去世了,而的父親沐盛娶了陳如這個小三,這和厲睿丞的經曆很像。
對於他心裏的苦,完全同。
很想說點什麽安他,又怕一不小心說錯話,會讓他的緒變得更加糟糕,便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我……我也是來這裏看我媽媽的……”
覺得,要安一個人最好的辦法並不是說“沒關係”、“一切會好起來的”,而是告訴他——我也跟你一樣慘。
厲睿丞看著的目似乎有了一波,但卻依舊像是雕塑般立在墓前,周被一團雲籠罩著。
沐依依抿了抿,沒有再說什麽,不知道是該離開,還是再繼續站在這裏。
雨還在下著,舉著傘的手都有點酸了,卻又不敢一下。
這變態老男人,到底還要站到什麽時候啊……
就在以為,他打算一直這麽沉默下去的時候,突然聽到他幽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夾雜著雨水的嘩嘩聲。
“今天是我媽媽的忌日。”
沐依依一聽這話,不由得瞪大眼睛,心裏對他的同又多了幾分。
怪不得,厲爺爺給打電話的時候說,每年厲睿丞過生日的時候心都不大好。
原來他的生日,就是媽媽的忌日。
厲睿丞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出事的那一天,我剛好跟朋友出去慶祝生日了……等我晚上回到家的時候,已經自殺了……後來我才發現,在自殺前曾經給我打了一通電話,但是我沒有接到……我錯過了,跟最後一次通話的機會……”
他是這個家裏第一個發現出事的人,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
當天晚上他回到家裏,看到骨瘦如柴的母親躺在那張空的大床上,手腕上的鮮染紅了上的一襲白。鮮隨著的指尖,一滴、一滴地落下,在純白的地毯上暈開目驚心的痕……
“直到現在我還經常在想,如果當時我能接聽那通電話,好好開導開導,也許就不會自殺了;如果我那天不要跟朋友出去,在家裏一直守著,也不會出事……”
厲睿丞向來寡言語,以冷酷無的一麵示人。
這個心結在他心裏許多年,可是他從來沒有跟任何人提起,就連厲墨丞和厲詩妍,他都沒有告訴過他們。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告訴了沐依依。
也許是因為,剛剛好在他沉浸在往事地悲傷裏時出現了;也許是因為,跟他有著相似的經曆……
“你……你不要這樣,你媽媽會出事,本就不是你的錯,你沒有必要非要給自己背上這把枷鎖。就算你那天阻止了,可後麵的日子還那麽長……你不可能天天守著的。”沐依依小聲地說道,“而且,如果看到你因為這件事自責一輩子,也會很難過,這並不是想要看到的。因為一個母親最大的願,就是的孩子能過得開心幸福……”
說完這番話,打量厲睿丞臉上的表。
他的神似乎還是沒有什麽變化,隻是眼眸微微了一下,然後淡淡地說道:“回家吧。”
沐依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好。”
厲睿丞轉朝墓地出口的方向走去,沐依依趕撐著傘在後麵亦步亦趨。
老男人長,跟在後麵實在費勁,再加上一直舉著傘手酸得很。
一邊著手,一邊皺著眉頭,在心裏暗暗腹誹:真是妥妥的鋼鐵彎男沒錯了,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正這麽想著,厲睿丞突然放慢腳步,幽幽地瞥了一眼。
看到正在手的作,又看到手中的傘越來越低,他的眼眸沉了沉,手將手裏的傘接了過來。
沐依依一下子愣住了,簡直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變態老男人,竟然會主給撐傘?
厲睿丞看著那呆呆的樣子,角勾起一抹轉瞬即逝的笑,然後又恢複了一貫的漠然,淡淡地說道:“你會不會撐傘?我都被雨淋了。”
沐依依:“……”
好吧,果然是想太多了。
原來老男人,隻是覺得撐得不好。
生怕他把傘拿了就跑了,於是一路小跑著跟在他旁,想蹭點傘遮遮。
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的錯覺,老男人手中的傘,好像一點、一點地往的方向傾斜。
再看看老男人另外半邊肩膀,都被雨水打了……
而且,他的腳步好像也放慢了一些,至跟上的時候已經不是那麽吃力了。
覺得,他對的態度好像不一樣了,可是又說不上是哪裏不一樣。
…………
晚上回到家裏,沐依依進廚房給厲睿丞煮了一碗生日線麵。
排骨湯底,加上一些香菇、金針,還煎了兩個荷包蛋放在最上麵。
吃飯的時候,厲睿丞看到端上這麽一碗線麵,不由得微微一怔,深邃的眼眸掠過一抹暗。
“這是我特地給你準備的生日麵。”沐依依一邊說著,又轉去冰箱裏拿出了今天早上一大早就做好的生日蛋糕,放在厲睿丞麵前,“還有,這是我給你做的生日蛋糕。”
還記得上次給厲爺爺做生日蛋糕的時候,厲睿丞說過,讓在他生日的時候也做一個。
唉,怪記太好,怎麽偏偏就記得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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