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喜歡生煎。
早晨起來就有飯吃,不用等午餐。
心滿意足。
陸敏扯紙巾手,小小地了個懶腰,起陶瓷調羹攪粥。
杭敬承沉眉肅目,胳膊搭在桌沿,狹長銳利的眼睛盯著電腦屏幕,似乎在檢查發票一類的東西。
認真起來人不敢打擾。
放在一邊的手機屏幕亮起。
陸敏拿起來,點開對話框,眉頭稍蹙,半晌沒敲下回復。
“怎麼?”杭敬承開口打破安靜,視線仍落在自己手里的文件上。
陸敏看著他愣了會兒,才發覺他在問自己。
“是學校同事,問我辭職的事定下來沒有。因為這段時間學校和教育局都有人,辦理離職方便些。”
杭敬承沒抬眼,“前段時間不是已經了辭職信?”
“嗯,還得簽些文件,給學校,由學校給教育局審批,才能算生效。”
離職要比職還要麻煩。
“確定要辭職嗎?”杭敬承隨意問。
陸敏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嗯。”
“好。”杭敬承沒問別的,支持了的決定。
他有時打字,修長手指起落,指尖按在鍵盤上,發出有節奏的咔噠咔噠聲。
陸敏單手托腮,盯著他青筋脈絡微突的手背,“但是我還不知道自己辭職后要做什麼。”
“這兩天上網搜了搜,覺自己能做的不多。好像可以考公,去博館、檔案館或者是國安局,但是準備考試是需要時間的,而且我看了看青城沒有這些位置。附近衛城倒是有,不過位置很。”
陸敏低頭喝一勺粥,繼續說:“繼續讀書好像不可能了,本太高。剩下的就是專業不對口的工作,去做新?暫時沒太有頭緒。”
“你想回去讀書麼?”杭敬承問。
“欸?”陸敏沒想到他會抓住這一句。
“想做就去做。不用擔心本。”
杭敬承回復別人的消息。
陸敏半晌沒音聲,他扭頭看過去,放下調羹,表嚴肅。
“準備考試需要錢,讀書也需要錢,家里沒錢供我了。我自己的錢也不多,萬一出點什麼事,就得輟學。還是說你要供我?我不要。”態度堅決。
杭敬承將手從桌上挪開,轉椅子面向,視線轉向窗外又落回臉上,笑說:“來你先跟我解釋解釋,什麼家里沒錢供你讀書了,還是我要供你。”
陸敏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眨了眨眼睛。
杭敬承靠住椅背,垂下眼睛看,“怎麼,你爸媽是家里,我是家外?”
“喔......”原來是這個。
婚后好像確實是新的小家庭,也習慣將茂悅府的房子稱為‘家’,但是潛意識家人的概念還是跟陸建國和王麗琴聯系在一起。
陸敏心虛,低垂腦袋,十指糾結到一起。
“不是。”
“不信。”杭敬承:“合著就我一人把你當家屬,在你心里連家人都算不上。”
有點委屈。
“我真的,”著急辯駁,“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不習慣。”
頓了頓,“而且,你跑題了。”
一本正經。
“嘖。”杭敬承表有點嫌棄,似乎在控訴的不解風,“你懂什麼夫妻.趣。”
這人。
陸敏惱,推他轉回去,“做你的表格,不要理我。”
推不他。杭敬承勾笑,笑得懶散隨意,“回題回題。你手頭錢夠不夠?”
“嗯?”陸敏狐疑打量他,確認他不會再忽然聊到別的,才點頭,“只是讀書的話應該夠。”
手頭還有點錢,節省點的話,應該可以產讀書。
“那就去讀。至于遇到意外,你知道婚姻什麼意義,不只是紓解生理.,還能給你兜著底。”
啊。這是要讓沒有后顧之憂地去讀書。
陸敏怔愣片刻,對上杭敬承的視線,后者語氣一貫的松散,狹長深邃的眼睛里卻是分明決斷。
從前總覺得自己每一腳都踩在獨木橋上,稍有不慎就會跌落,摔得鼻青臉腫,于是瞻前顧后,畏手畏腳,第一次對自己的未來產生踏實。
渺小如螻蟻的生命仿佛可以被堅實地承托起來。
陸敏沒去看他,用力眨了眨眼睛,小幅度地勾起角,“雖然但是,我還是更喜歡掙錢。”
杭敬承意外,隨后無奈嗤笑,“行。隨你。”
他回拿起文件翻看。
陸敏低頭,調羹將粥里的枸杞攪得團團轉。
“其實我還考慮過前臺,保安,或者宿管。但是......”
杭敬承:“但是?”
“但是那樣的話,這輩子好像就能看到頭了。”
找一份不需要學歷的養老職業,每天登記來往的人,搬個小板凳在太底下嘮嗑,拿基本工資,倒是清閑,但是一眼看過去,未來的模樣似乎就被定下了——就這樣消磨到退休,直至死亡。
陸敏不喜歡太卷或是力太大的職業,也想過擺爛。
然而人活著總得有點追求吧。
杭敬承偏頭看著,沉片刻,開口問:“當初是自己選的教師行業麼?”
“算是,被選擇吧。”陸敏遲疑道:“因為當時擺在面前的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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