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了怪了,海邊怎麼這麼多糕點袋子。”班主任站在垃圾桶旁,抬頭陸敏,眼前一亮,“陸老師,剛才正找你呢。今天麻煩你了,袋子給我吧,你溜掉就好了。”
“現在嗎?還沒放學。”陸敏微訝。
班主任接過手里的編織袋,“反正今天下午不上課了,回學校沒什麼事。你去吧,別讓人等著了,我替你應付領導。”
“麻煩你了。”陸敏道謝。
杭敬承還站在原地。
了工作的擔子,陸敏松了口氣,趁沒人注意,重新朝他走去。
“陸老師沖呀。”不知道哪冒出來倆學生,“我們替你打掩護,不會被教導主任發現的。”
陸敏微赧,只當沒聽見,悶頭朝前走。
杭敬承就這麼看著徑直略過自己,一時無奈,勾手將人撈回來,“好了,再走該撞樹了。”
陸敏咬。
丟死人了。
杭敬承見不說話,大概知道害,笑了笑,領找了張長椅坐下。
“今兒見蔣湉薇了。”
陸敏才剛坐下,心下一咯噔,只裝作若無其事,扭頭看他,等待下文。
杭敬承攤手將那幾塊糖放到長椅上,垂眸對上的視線,眼底里有探尋,片刻后,他輕嘆,聲音低沉微啞,“吃醋會不會?你倒是我開心開心。”
哪有這樣的人。
一本正經胡提要求。
陸敏秀眉微蹙。
杭敬承原也只是逗,見這樣,倒開心了,解釋說:“回國辦點事,過幾天該走了,之前一直沒空見面,今天聚了聚。雖然沒見過你,但是有些方面比我更敏銳。”
陸敏聽得不著頭腦。
這都哪跟哪。
“你今天好奇怪。”
低垂視線,盯著他隨意搭在側的手,青筋突起,修長指節微屈。看上去有點兇的手,掌心暖燥。
掌心發,蜷了蜷手指,假裝不經意地將手撐到長椅中央。
有點懊惱,剛才在砂礫中撿廢品的手,忘記洗一洗了。
蓋彌彰地往自己旁挪了挪。
“怪麼?”杭敬承注意到的小作,眼底漾起更深笑意,“可能是因為那封信吧。”
“什麼?”陸敏眼底微茫,仰頭看他。
杭敬承:“我們當初開始得有點混。”
“嗯?”
“省略許多步驟,直接結婚。不太好。”他斂眸,低聲喃喃,“所以我們重頭來過。這樣吧,我重新追你。”聲音懶散,一貫的含混。
陸敏愣住,眨了眨眼睛。
杭敬承輕佻:“不愿意?那換你追我。”
這會兒倒認真了。
“我,我不......”陸敏下意識拒絕。
讓去追誰,還不如讓立馬跳海。
“嗯?”
“都結婚了,干嘛還要這樣......”低頭咕噥。
“敏敏。”杭敬承斂笑。
“我知道你在這混開場的婚姻中得不到強烈的安全。也知道你害,會下意識回避心底的覺。所以你只要在這,聽我說就好。嗯?”
他出人意料地鄭重。
陸敏怔忡片刻。
耳邊回海浪聲,不時有人聊著天從前經過,然而此刻都變得非常遠。
手指捺住長椅木板,指緣泛白。
許久,點了點頭。
杭敬承于是繼續:“有些事是既定事實,改變不了,比如前段時間讓你難過的糾纏,我們之間‘不平衡’的狀態,讓你覺得我是看不到的海底。”
看不到的海底。
這話有點耳。
陸敏忽地記起那封信,寫給自己的信。
他看到了。
一時不知所措。
然而耳畔聲音沉緩:“這些如果不去解決,也許一輩子都會梗在你心里,偶然翻出來,還是會覺得擰。所以不如我們重新來過,補齊婚姻前的每一步,用新的經歷替換掉不好的回憶。”
這是他給的回信。
陸敏鼻尖泛酸。
其實從今天看到他,就有種落淚的沖。
很難描述這種覺,也許是抑后發的思念,或者對這番話的,亦或是因為他的存在本就讓緒洶涌。
不是隨意發泄各類的人,但是屢次在他面前袒自己的脆弱。有時候看見他,甚至會加劇那種覺,并無理取鬧地再多些委屈。因為他可以承托所有緒、狀態。
杭敬承用指腹輕輕地,像新生兒的一樣的手指,然后反手探進掌心,扣住。
聲音如彌散在肩頭的清落月,“敏敏。”
“十七歲的杭敬承只能做你無的海底。”
“二十八歲的杭敬承想做渡你的岸。”
的眼淚如約而至。
/
淚水滴落,啪嗒啪嗒,洇的外套。
陸敏視線模糊。
“怎麼哭了?”杭敬承俯湊到眼前。
陸敏吸鼻子,搖頭,悶悶說:“沒有。”
杭敬承低笑,看著,半晌,用另只手揩掉眼角未干的淚跡。
陸敏看向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我還沒有洗手呢。剛才撿垃圾的。”
杭敬承抬頜指向另一側,“那有洗手間,去洗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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