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哥看起來很放心他們,說了聲隨意之后就拿上鑰匙出去了。秦昭寧看著室這一個個空白的畫板,不解地側了側頭。
宋灼拉著在兩塊相鄰的畫板前坐下,沒有拆料,而是在工盒里選了鉛筆。
“輝哥以前是生,畢業之后回來開了家畫室教興趣班,生意還好的。”
秦昭寧目在室掃了一圈:“那還厲害,但是他跟我印象里搞藝的不太一樣。”
宋灼笑了笑:“他上高中那會兒留長頭發,又染又燙,被他媽拿著剪刀追了三里路,抓住之后全剪了。”
秦昭寧似乎能想到這場景,沒忍住笑。
宋灼用鉛筆在白紙上隨手涂了涂,一開始秦昭寧沒看出畫的是什麼,漸漸的有了的雛形。
畫紙上幾個小人圍一圈蹲在一起,中間是幾顆彈珠。
“我跟輝哥從小就認識,一起玩的還有住在這片的其他幾個小孩。”宋灼邊畫邊說,“輝哥他爸犯了事,坐牢去了,他和他媽相依為命。”
“我媽癌癥走得早,我爸也常年不著家,我跟著我。”
畫紙上,一個年邁的老太太手里牽著個小男孩,站在巷口。老人家往外張著什麼,小男孩乖乖地仰頭看著。
秦昭寧忽然意識到,宋灼正在和說他的過往。視線往旁邊偏了偏,在他臉上停頓一瞬,又回到了畫板上。
又換了一個場景,一道門在中間隔絕,門的老人躺在床上,已經長大了的男生抱著坐在旁邊。屋外幾個彪形大漢抬腳踹在門板上。
“我高中的時候,我那個好幾年沒有音訊的爸終于回來了一趟,他欠了賭債,拿著家里剩下的錢跑了,債主三天兩頭來催債。”宋灼手下的作沒停,“有時候我放學回來,一開門就會看見屋里一片狼藉,催債的人拿不到錢,打打砸砸都是常態。”
他敘述得很平靜,秦昭寧卻覺得心疼。嚨酸,一滯縈繞在口,悶得難。
視線微垂,手輕輕握住了宋灼放在上的左手,然后慢慢加大了力度,攥著。
下筆的作有一瞬的停頓,宋灼繼續畫下一幕:“后來我接到電話,手機那頭的人跟我說,我爸出車禍死了。司機和保險公司賠了錢,這筆錢剛好填了他借的貸。”
況似乎在慢慢變好,但在高三百日誓師之后,筆下的畫又換到了另一個場景。
醫院里,閉的門上顯示著手中,深夜的長廊上,年一個人孤獨地坐在椅子上等待。
“高三那年,我心臟病發作,搶救了很久,沒救回來。”
在說到這里時,宋灼一直平淡的聲線有了一點變化。而后是一陣沉默,他再下筆,卻什麼也畫不出來了。
有些潦草地把畫好的小人涂掉,宋灼放下鉛筆,轉過頭,看到秦昭寧眼里心疼的神后,忽然笑了笑:“你不用同我,反正無論以前怎麼糟糕,現在事都在朝著好的方向前進。”
秦昭寧張了張:“不是同。”
手腕轉,換了個角度,從他手下鉆過去,和他的手握。
“小學弟,我沒有在同你,我只是,”頓了頓,抬頭看著他的眼睛:“我只是覺得心疼。”
的同可以對任何人,甚至小貓小狗,但是心疼這種緒,和同是不一樣的。
會在聽宋灼說起他那些艱難的過往時到難過,會幻想如果那時候在就好了。
秦昭寧不太知道要怎麼把這種覺說出來,紅了,卻又什麼也沒說。
可宋灼大概懂了,他眼底泛起清淺的笑意:“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
的緒看起來還是有些失落,宋灼局促又無奈地抬了抬眉梢:“要早知道說出來你比我都難過,我就不說了。”
秦昭寧抿了抿,問:“你想聽聽我小時候嗎?”
“你愿意說的話,就想聽。”
他好像從來都不會強迫秦昭寧做不愿意的事,不愿意的話,宋灼甚至都不會費心思去套路說出來。
秦昭寧微微愣了愣神,抬起眸:“我不會畫畫,我說你畫行不行?”
“好。”
宋灼將畫板往旁邊挪了挪,把秦昭寧面前那塊拖過來,拿起鉛筆等著。
秦昭寧指揮他畫:“你畫一個被撞翻的車,畫大一點,記得加上邁赫的標。”
宋灼畫到一半,聽到后半段話,斜睨了一眼。
秦昭寧默默收回手:“也可以不用畫車標。”
下雨天,車禍,后座的母親用隔出一個安全空間。
宋灼按照說的詞將景還原在紙上,最后一筆停下的時候,秦昭寧安靜了幾秒。
“這個就是我。”指了指被人護在懷里的小孩,“在醫院待了一個月之后,我就被送到了厘鎮。”
在厘鎮的那些快樂時,秦昭寧曾和他說過,所以也沒有多大復述的必要。
一句帶過,跳到回南城后的發生的那些事上。
沒把這些事和別人講過,可在宋灼完完全全將自己的過去展在面前之后,秦昭寧下意識地不想騙他。
秦昭寧沉浸在自己的回憶里,沒有注意旁邊的宋灼在畫些什麼。在說完被老爺子欺騙之后,秦昭寧不太高興地抿:“我以后再被騙我就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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