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鐵男的話，我心里也滿是慨，鐵男這人不壞，但就是缺了點主流的是非觀，我雖然理解他，但也不敢認同他的做法，所以當年才把他想買房的線索告訴了警方。

那時候，他和桃子兩個人本就不備買房的能力，我因此懷疑他發了一筆不義之財，而警方就是順著這個線索，查到了他容留別人吸毒的事實，然后便有了三年的牢獄之災。

我因此而疚過，尤其得知桃子已經和別人結婚的時候，我覺得是自己在一定程度上拆散了他們。

此刻，鐵男自己能放下這段恩怨，并且說了謝我的話，我的心也終于得以輕松了一些……

……

“米高，如果沒有今天這個結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還會舉報我嗎？”

我抬頭看著鐵男，一陣愕然，我不是因為這個問題到害怕，而是忽然發現自己變了，這種改變是發自心的……我又看了看另一邊的馬指導，發現他也在很關切地等著我的回答。

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有些艱難地回道:“如果再讓我選擇一次……我會選擇不知道這件事……如果一定要知道……我也會裝作不知道……”

稍稍停了停，我第一次不回避鐵男，然后正視著他的目，又說道:“這兩年多來，每當想起這件事，我也倍煎熬……對我來說，這份正義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

一陣沉默之后，我轉而向馬指導問道:“如果我所遭遇的選擇發生在你上，你會怎麼做？”

面對這麼一個兩難的選擇，馬指導卻幾乎沒怎麼想，他扔掉了手上的煙，然后回道:“我會選擇替他把這事兒給扛下來……因為我知道，如果我因為鐵男的事進去了，他一定會迷途知返的，不會錯上加錯……我不是馬后炮，對我來說，進監獄和去寺廟，其實都是一回事兒，我沒爹沒媽，早就了無牽掛了。”

我相信馬指導說的話，他和鐵男的友誼確實是可以做到互相犧牲的，這也是我時常到孤獨的原因，因為我的邊并沒有這樣一個可以兩肋刀的朋友，陳進也不算，我們可以說是患難之，但兩肋刀這個詞的重量，真的不是患難之可以相比的。

為了不讓氣氛過于深沉，我又笑了笑向鐵男問道:“馬指導的話，你信嗎？”

“信他個鬼……首先了無牽掛那一句，就他媽是在扯淡……他能忘了白？”

我笑，與此同時，鐵男向馬指導舉起了杯子，兩人了一個之后，又把杯子到了我面前，然后三人一起了一個，雖然我喝的只是白水，但也覺得有滋有味……

我終于覺得那些逝去的時又一點點回來了。

放下杯子，鐵男便用手卡住自己的，然后狠狠對著街邊的姑娘吹起了口哨，這種輕浮，頓時就被人給翻了白眼，他卻無所謂的笑著……

笑著，笑著，便紅了眼眶。

我懂的，他越是對桃子只字不提，心里就越痛苦。

……

這個晚上，我搶著去把賬給結了，然后站在原地，目送著馬指導和鐵男，他們勾肩搭背，跌跌撞撞的往“葉榆路”之外的另一個路口走去……

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向何方，然后就莫名紅了眼睛，我將服上的拉鏈拉到了頂，抵著一陣陣從洱海方向吹來的大風，也就是在這一刻，所有關于大理這座城市的記憶，都似乎在跟隨著他們的背影一點點模糊……

我也該走了！

……

回到自己的住，將行李帶到了古城南門，然后便開始等著葉芷。葉芷是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說好九點見面，剛過八點五十，便來到了我們約定的地方。

我的腳不太方便，便和我一起將兩個比較重的行李箱放進了后備箱。

上車之后，我又對說道:“待會兒從下關那邊上高速吧，我有點東西要給白。”

“好。”

就在車子準備啟的那一剎那，忽然發現有人開人群，一邊揮手，一邊用非常快的速度向我們這邊跑來；仔細辨認后，才發現是周三三。

我按下了車窗，他氣吁吁的在車旁邊站著，緩了這麼一會兒，他才將一個袋子遞到了我的手上，然后對我說道:“中午的時候，給你煮了茶葉蛋，你帶著路上吃吧。”

我手從他手上接過。

這時，因為車子擋住了道路一側，后面已經有車在按著喇叭催促，葉芷緩緩開著車子，周三三就這麼一邊跟著車子跑，一邊對我說道:“哥，趕不上陪你做手了，你到那邊以后，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力……凡事兒都往好的方面想，不管怎樣，我們這些人都會站在你背后支持你的！”

“我沒事兒，你別擔心……趕回去吧。”

周三三還是在跟著車跑，他不說話，就以這種方式，一路把我從南門送上了214國道……

我關上了車窗，又在閃閃轉轉的燈中看見了那一塊“一定要把洱海給保護好”的巨型廣告牌，像極了我初到大理的那一天……

我一點也不想離開這座城市，但這次，真的要和它說再見了……不僅僅是這一片土地，還有那些在這里生活，并被我所熱的人們。

鐵男，希你能回歸家庭，從此做一個幸福的男人。

陳進，希你明白的真理，做一個有擔當的男人。

馬指導，希你會重回白的懷抱，做個一個快樂的男人。

曹小北，安安，雖然你們素不相識，但卻都是被困住的人，也希你們有重獲自由的那一天。

妮可，白，桃子，統統祝你們幸福快樂。

……

輕輕靠在椅背上，我從煙盒里出一支煙放進了里，在眼睛快要模糊的一瞬間，我又想起了于我而言，最最重要的那個人，我不知道現在到底在哪里，但在上，我卻有最多的希。

也許這輩子，我們都不會再見面了，但我們都不必到憾，因為已經努力過，我也努力生活過……

而離開，從來不是為了傷害彼此，一定是為了不久的將來，我們都能變更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