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裏大概都是嶽朗喜歡的小玩意,描花木陀螺、幾個做得巧異常的小絹人、三國人劉關張、一柄鞘上有金裝飾的短匕首、幾枚鮮亮的石彈子、刻著花紋的竹哨……
還有一個繡著麒麟的紅荷包。
鐵珩把盒子放到嶽朗的懷裏,聲音異常輕:“都是你藏的寶貝?藏了多久了?”
嶽朗不出聲,拿起那個荷包到鐵珩手裏,打開一看,裏麵是顆筆錠如意的小金錁子,隻比顆蠶豆大上一點。
鐵珩著嶽朗的頭問:“歲錢?”
嶽朗還是不回答,抓起了那柄匕首,把盒子往地上一扔,再也不看一眼,蹣跚地向外走去。
小男孩曾經的寶貝隨便灑了一地。
多虧嶽朗的這個小金錁子,在有人煙的地方換了點錢。他們兩人一頓飽一頓,跟著混在不死的流民中一起往南走。
嶽朗的卻越來越壞,經常半夜開始發燒,夢魘不止。即使醒時也好像還在夢中,對周遭一切不聞不問,更不曾開口說一句話。鐵珩試著給他講故事,講笑話,百般地問他,逗他,總是得不到任何回應。
以前他總覺得嶽朗話太多,整天像個八哥一樣在耳邊聒噪不休,如今他多希他能像以前嘰嘰喳喳不停,拿各種問題不停來煩他。
一個半大的孩子,帶著一個生了病的小孩,行程異常緩慢,沿途的風霜寒之苦,說之不盡。就這樣走到了黃河北岸的相州地麵,這天晚上嶽朗高燒不退,燒到後來更是搐不止,轉了驚厥的癥候。
周圍的流民紛紛歎說這孩子沒救了,鐵路舍了他吧,不必再費工夫。
鐵珩大慟,抱著他病急投醫,幸好遇到這個醫生醫了得,才救回嶽朗一條命。
鐵珩心力瘁這麽多天,聽到嶽朗的病還可以治好,心裏繃的弦一下鬆了,實在是累到了極點,片刻之間就昏睡過去。
初次相遇在飛機上,在溫南枳的眼中看來他就是一個變態,然而那個小女人卻在他的心間蕩起了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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