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德宮里一片安靜。

左右院判診斷的結果與之前的太醫一樣，蕭沐宸握著段明曦的手，面上一片悲戚。

宮人們垂手侍立大氣也不敢，淑妃黑著臉與皇后對峙，要皇后給個代。

“淑妃，你不要太過分，人雖然是在坤德宮倒下的，但是不能就說明是坤德宮下的毒，本宮是皇后，為何要對一個王妃下毒，簡直是可笑！”

“皇后娘娘，任憑你如何說，端王妃也是在坤德宮中的毒，難道不應該給個代嗎？”淑妃冷著臉，“既然皇后娘娘這般說，臣妾只能求陛下徹查此事，還端王妃一個公道！”

左院判此時寫好了藥方單子，讓另外二人看過，三人又斟酌一番，這才讓人去抓藥熬藥，聽著皇后與淑妃爭吵，幾個人腦袋都恨不能垂到前，立刻躲出去才好。

“皇上駕到！”

就在僵持不下時，皇上到了。

殿中眾人立刻上前迎駕，皇帝走了進來，沉著臉問道：“怎麼回事？”

“皇上，您可要為端王妃做主啊……”淑妃撲到皇帝跟前，“噗通”一聲跪下去，眼眶通紅，淚珠滾滾而下。

“淑妃，你這是做什麼？”皇帝被淑妃這一跪給嚇了一跳，立刻看向丁肇，“愣著干什麼？”

丁肇立刻上前扶起淑妃，“娘娘，您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淑妃不肯起，仰頭看著皇帝，“皇上，臣妾進宮這麼多年，自問對皇后娘娘尊敬有加，在宮里恪守宮規，從不做逾矩之事。為何皇后娘娘卻要這般針對端王妃，請皇上徹查，還一個公道！”

淑妃說得不清不楚，皇帝在丁肇的攙扶下座，聞言看向皇后，“皇后，怎麼回事？”

皇后深吸口氣，這才開口說道：“皇上，今日臣妾正準備品茶，是您賞臣妾的高山紅魁，此茶十分珍稀，臣妾也不舍得常飲。

今日也是巧了，剛命宮人沏茶，便聽到端王妃跟衛國公夫人說話的聲音，臣妾想著這也是有緣，就讓胡嬤嬤把二人請進來一起品茶，臣妾萬萬沒想到端王妃會忽然暈倒，也著實不清楚為何會中毒。

畢竟我們喝的都是同一道茶湯，怎麼就出了事，臣妾與衛國公夫人卻安然無恙？臣妾披污名，還請皇上徹查，還臣妾一個公道。”

皇帝抬眼看向衛國公夫人，“衛國公夫人，皇后這話可屬實？”

衛國公夫人聞言立刻開口，帶著幾分驚惶之氣，回道：“回皇上的話，皇后娘娘所言屬實，臣妾進宮為謝淑妃娘娘贈方之恩，確實也是突然被皇后娘娘請到坤德宮品茶。”

皇帝聞言又問，“你與端王妃為何一起？”

“回皇上，臣妾兒媳有孕在胃口不佳，端王妃聽其大嫂定遠伯夫人提起過，進宮后又在淑妃娘娘面前偶然說了一句。

淑妃娘娘便將這方子給了端王妃，端王妃便又給了臣妾，臣妾的兒媳食用后確實胃口改善良多，臣妾心生激，故而進宮給淑妃娘娘道謝。

因此事是經端王妃促，故而臣妾便請了端王妃一起，所以才一同宮，請皇上明鑒。”

“淑妃，此話當真？”

淑妃含淚點頭，“皇上，您還記得嗎？當年臣妾懷著端王時，胃口不佳，無法進食，您著急不已夜不能寐，命太醫院務必想法子，能讓臣妾正常進食。

太醫院最后進了這道方子，臣妾用后確實管用，飲食慢慢地增加，這才平安生下端王。

那日臣妾聽端王媳婦提起衛國公府世子夫人，的境地跟當初臣妾相差無幾，我自已過那樣的罪，深知其苦，故而將方子給了端王媳婦，讓送去衛國公府，請郎中辯證后再用，只是如此罷了。”

皇帝的眼神落在衛國公夫人上，“當真只是如此？”

衛國公夫人手中的帕子死死地，自然不是為了此事，是要給丈夫求個公道！

但是，現在這種境地，也知道此話絕對不能提，不然淑妃，端王還有端王妃都會被拉下水。

低頭說道：“是，皇上，臣妾便是為此而來。”

皇帝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衛國公夫人，隨即又看向太醫，“端王妃中了何毒？”

左院判立刻上前一步，垂頭說道：“回皇上，端王妃中的是消散，此毒并不致命，只會令人無力，虛弱。只是不巧，端王妃有了孕，本就虛弱，故而才會導致昏迷。”

“消散？這是什麼東西？”淑妃一臉茫然地看著皇帝，“皇上，臣妾從未聽聞這種毒。”

皇帝也皺起眉頭，看向太醫。

太醫抿抿，微微遲疑，還是開口說道：“消散本是民間用藥，專用來對付武功高強之人，若是服下此毒，逐漸無力，一功夫自然就廢了。”

一直跪在那里被皇帝無視，也不曾開口說話的端王，猛地抬起頭，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皇后，那眼神帶著震驚不敢置信與難過，隨即便是兩團怒火在眼中升起，似是什麼都沒說，又似是什麼都說了。

段明曦自習武，這件事在宮里不是。

消散這種毒，只針對習武之人，對衛國公夫人與皇后自然無用。

淑妃像是此時才回過神，看著皇后悲戚大哭，“皇后娘娘，臣妾知道當初太子想要求娶明曦為東宮側妃，因為陛下將指婚給端王，故而心生不滿，但是您也不能因此就毀了啊。”

“淑妃！”皇后大怒，“本宮沒有做過！”

皇后面一陣鐵青，轉頭在皇帝面前跪下，“皇上，臣妾絕對不會這樣蠢，就算是真的要害人，難道還要在自己的坤德宮下手，這是生怕人不知道嗎？”

蕭沐宸轉頭看向太醫，“消散服用后，多久會起效？”

太醫吞了吞口水，卻不敢不答，低聲說道：“回王爺的話，若是功夫高絕之人，一般會在三日后起效。若是強健之人，一日后會見效。”

蕭沐宸看著皇帝，“父皇，您聽到了。明曦若無孕在，服用此毒最快也得一日后才見效。那時，明曦早就出宮了。父皇，請父皇為兒臣與明曦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