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傅祁川在等我。
一個蹭車的,卻坐在了副駕駛。
我很想掉頭就走,可理智唆使我留下,朝傅祁川出手,“車鑰匙。”
傅祁川沒說什麼,將車鑰匙放進我手里。
我繞過車頭,徑直坐進駕駛位,在傅衿安生又驚訝的表下,莞爾一笑,“這有什麼?你也算是祁川的姐姐,蹭個車多正常。”
而后,探頭看向車外的傅祁川,“快點上車呀,爺爺肯定已經在等我們了。”
一路無言。
安靜得像在棺材里。
傅衿安本想和傅祁川聊天,但應該是因為要不停扭頭,會顯得不太自然。
我單手控著方向盤,將手機遞給傅祁川,“對了,老公,幫我給林念發條微信。讓通知大家下周一早上九點半開會,我怕后面忘記和說。”
傅氏是彈上下班,開會需要提前通知時間。
傅祁川從善如流地接過去。
“你們這麼好,連手機私這麼強的東西都能給對方?”傅衿安語氣復雜地開口。
“你嫉妒?”
傅祁川冷腔冷調地懟。
某些時候,比如現在,傅祁川對的態度,又會讓我覺得他其實討厭傅衿安的。
這貌似是他們雙方都習慣的相模式,傅衿安反相譏,“我就是嫉妒!你管我?”
“誰稀罕管你。”
“是是是。”
傅衿安撇撇,眸中染上笑意,“也不知道是誰,新婚夜聽說我出事了,連老婆都不管,守了我一整晚……”
“傅衿安!”
傅祁川變了臉,厲聲喝止!
我倏然回過神來,踩下剎車,在車子險些沖上斑馬線時堪堪停住。
過后視鏡,我怔怔看著傅祁川那張五深邃的臉龐,心臟似被檸檬浸。
一種讓人鼻子眼睛都發酸的委屈,頃刻間涌了上來。
傅祁川見地在我面前出張,“南枝……”
“那天晚上,你是去找了?”
我張開口,才發現連聲音都著苦。
心底緒翻涌,我幾乎控制不住自己。
饒是如今和傅祁川再和諧,但結婚夜時,他因為一通不知道誰打來的電話,丟下我就跑了,一夜未歸的事,依舊是我心頭的一刺。
當年結婚的事,是傅爺爺替我和傅祁川定下的。
初婚姻時,我和他有一段時間形同陌路,也沒機會問他那天晚上去哪里了。
這件事,就這麼一直擱置了。
可現在,傅衿安毫無預兆地,將我心頭的那刺狠狠拔出來,再得更深。
我視線來回落在他們兩個人上,覺得自己像極了一個笑話。
傅衿安驚慌地捂住,看向傅祁川,“這事兒,你沒和南枝說過嗎?都怪我,心直口快的。”
像是在說,你們也沒多好嘛,這種事都要瞞著。
“傅衿安,你腦子被門夾了?”
傅祁川臉沉,冷得駭人。
他五深邃,棱角分明得很,冷著臉時戾氣很重,令人發怵。這也是為什麼他年紀輕輕,便能執掌傅氏的原因之一。
“好了好了,對不起,我哪兒知道你連這個都不告訴。”
傅衿安連忙道歉,語氣卻是無辜而親的。
似乎拿準了,傅祁川不會對怎麼樣。
悉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還給我。”
我手要回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接通,斂下思緒,“爺爺。”
“阮阮啊,快到了沒有?”
本來,我已經很想下車走人了。
聽見傅爺爺和藹的聲音,又心下來,“快到了。爺爺,今天風大,您別在院子里等我們。”
人人都說傅老爺子嚴肅古板,獨斷專行。可我常常想,如果我爺爺還活著,待我大抵也只能好到這個程度了。
……
了秋,逐漸晝長夜短。
車子駛傅家老宅時,已然暮四合。
宅院四周都掛了中秋燈籠,節日氛圍濃厚。
我停穩車,拎著包就自顧自下了車。
雖然我電話里提醒了,但老爺子還是固執地在院子里等我們。
在電話里,我還能瞞幾分緒。
當著面,一眼就被傅爺爺看破。
“那臭小子是不是欺負你了?”傅爺爺小胡須一抖一抖的,一副要替我出頭的模樣。
“沒有的事。”
我不想讓爺爺擔心,拉著他進門,“風這麼大,您沒吹得頭疼吧?”
雖我替傅祁川遮掩,但爺爺看見傅祁川與傅衿安前后腳下車,還是沉了臉。
不過二叔一家也在場,爺爺按捺著沒有發作。
倒是我公公,看見傅衿安回來了很是開心。
“祁川,聽說衿安去公司上班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才對得起你溫姨。”
“……”
這是在飯桌上,我可以當作沒聽見,認真吃自己的飯。
傅祁川打量了一眼我的臉,淡聲開口:“嗯,我有數。”
“小阮,你也要和祁川一起,多照顧衿安才是。”
我公公又點到我頭上,生怕公司里誰會給傅衿安委屈。
我喝了口玉米,不溫不火道:“您放心,衿安姐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還得多照顧照顧我。”
我這話一出,餐桌上神各異。
“南枝,我說過了,只要你覺得不開心,總監的位置,我隨時可以讓給你。”傅衿安端的是大氣懂事的姿態。
對比之下,我有幾分咄咄人了。
爺爺把茶杯重重一放,明顯了氣,言辭犀利,“讓?這本就是南枝的東西!你自己有幾斤幾兩不清楚,祁川這個傻小子敢報恩,你還真敢要!”
“爺爺……”
“別,這聲爺爺我老頭子擔不起。”
聽二嬸說,傅爺爺從來沒有承認過傅衿安的份。
當年傅衿安的母親進門,他也是極力反對的。
我公公著頭皮娶了。
也因此,傅家的財產一直與我公公一分錢干系都沒有,每年只有五百萬生活費。
別的,什麼都沒有。
我公公連忙開口,“爸,現在孤苦無依的,您何必……”
“你給我住!”爺爺怒聲斥責。
以前我只知道,傅老爺子不大喜歡傅衿安。
但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讓當眾下不來臺。
傅衿安臉煞白,拎著包手足無措地起,“是我今天不該過來,掃了大家的興。”
話落,便哭著跑了出來。
我公公給了傅祁川一個眼神,“還不去勸勸?才剛離婚,真出什麼事,你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
我忽然有一點理解,傅祁川為什麼那麼縱容傅衿安了。
有一個人,天耳提面命地提醒你,你對不起另一個人。
長期的道德綁架下來,誰能架得住。
傅爺爺想要制止時,傅祁川已經追了出去。
我著他的背影,無聲地嘆了口氣。
過了好一會兒,那兩人依舊沒回來。
為傅祁川的妻子,哪怕是裝樣子,我也該起,“爺爺,我出去看看祁川。”
“嗯。”
傅爺爺點頭,細心代傭人,“夜晚涼,去給夫人拿件外套。”
我走出家門,見院子里的邁赫還在原地,便準備去宅院外面看看。
剛踏出去,就聽見爭執的聲音傳來。
“你到底想干什麼?別告訴我,在車上說出那件事,真的是你心直口快!”
傅祁川厲聲質問,咄咄人。
這一面,我只在他工作時見過。
傅衿安一改溫嫻靜的風格,又哭又鬧,梨花帶雨地看著傅祁川。
“你怪我了是不是?可我就是嫉妒,我忍不住,我快嫉妒死了。”
“傅衿安,是我妻子,你有什麼立場嫉妒?”傅祁川冷笑,語氣又冷又。
“對不起……”
傅衿安哭得肩膀都在,“我已經離婚了。阿川,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你離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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