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癌。
我狠狠愣了一下,錯愕地看向姑姑,“您,您怎麼會……”
姑姑還沒說話,林國安又開了口:“依我說,別的都可以用差的,但治病還是要用最好的。”
我看了眼姑姑,也贊同,“是這麼個道理,我手頭有二十萬,可以都先拿給姑姑治病用。”
孩子沒了……
我一個人,也沒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錢沒了可以掙,人沒了……就回不來了。
未料,林國安不滿地皺眉,“你只出二十萬?”
我實話實說,“我只有這麼多。”
“你把你姑父我當傻子?”
林國安生氣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嫁的是什麼人,當初那個老頭來家里送彩禮的時候我都問了,是傅家!江城傅家!五十萬對你來說,不就是九牛一?阮南枝,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是個白眼狼?!”
“……”
我頭涌上苦,覺得無力到了極點,“我要離婚了,姑父,我馬上就和傅家沒有任何關系了。”
林國安和林楓異口同聲地震驚:“離婚?!”
我點頭,“對。”
林國安意外了一下,而后,滿臉無所謂,“是要離婚了,又不是已經離了,是他要離吧?哎,男人嘛,一時貪圖外面的花花世界很正常,你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
“……我們已經去民政局申請離婚了,現在和離異區別不大。”
他明地開口:“我怎麼聽說,申請了也是可以取消的?”
“……”
我不由心煩意,“姑父,這是我自己的事。”
“行行行。”
他敷衍地應下,直接道:“只要你以后繼續給我們生活費,再你把你姑姑治療的錢都拿出來,你怎麼樣我都不管了。”
我耐著子,“我之前給你們的錢呢?”
這些年下來,算上彩禮,我前前后后給了他們一百五十萬是有的。
這才三年。
錢呢?
林國安頓時來了脾氣,橫眉豎目道:“你什麼意思?你表弟眼看要結婚了,不需要給他買房買車?就你給的那點錢,付個首付都還不夠!哪里還有錢給你姑姑……”
“夠了!”
姑姑再也聽不下去了,撐著子坐起來,指著林國安和林楓,“你們都出去!”
林國安父子倆一個德行,都仿若未聞。
姑姑作勢要下床,“行,你們不出去,我出去。這個病啊,我不看了!”
“病是病了,脾氣倒越來越大!”
林國安哼了一聲,拽著林楓就走了出去。
總算安靜下來,我扶著姑姑重新躺下,嘆了口氣,“您生病是什麼時候的事?醫生怎麼說,嚴重嗎?”
“醫生說發現得早,十年存活率都是很有可能的。”
姑姑拉著我的手,目和地看著我,“所以,你別擔心我,至于錢,你也不用聽他的,我有錢看的。”
“您哪里來的錢……”
“你每個月不是給我轉一萬嗎,我只拿了三千給他,剩下的他不知道。再加上我這些年自己存下來的錢,差不多夠了。”
我想到姑姑在這個家,也活得不容易,不由有些唏噓,“姑姑……”
姑姑了我的頭,“傻孩子,和姑姑說說,怎麼要離婚了?”
“我……”
姑姑和我爸爸,眉眼間其實長得很相像。每次看著姑姑,我都有種很親切的覺。
這樣一問,我再也憋不住,撲進懷里嗚咽著哭了起來,“我,我失去了我的孩子,姑姑,他都長出手長出腳了……可是我沒有保護好他,我沒有保護好他!”
姑姑輕輕拍著我的后背,一下一下著,“傻瓜,人和孩子,都是講緣分的。這不怪你,只是這一次,緣分差了一點而已。”
“我明明……那麼期盼他的到來。”
期盼自己,可以擁有一個真正的家人。
我趴在姑姑懷里,不知道哭了多久,才噎著緩過勁來,姑姑替我去淚痕,“你要是想清楚了離婚,那就離,姑姑支持你。”
“好……”
我和姑姑聊了許久,又強行把二十萬轉給了,才起離開。
姑姑說的是差不多夠了,并不是真正夠了。
而當年,如果沒有姑姑接我回家,我就算不死凍死在外面,也被那些債主弄死了。
有些恩,是難還完的。
出了病房門,本來躺在過道椅子上的林國安,一下就爬了起來。
“還有,那個,圣心不是有vip病房嗎?你姑姑這個病,一時半會看不好,我聽說vip病房的床很大,這樣我也能好好休息休息,你趕去弄一間吧。”
“……”
我一時無言,怕他因為這個再去和姑姑吵,索應下,“行。”
畢竟,我和傅祁川還沒離婚,以前也從未用傅太太這個名頭干過什麼事,如今在離婚前,要一個vip病房也不過分。
未曾想,我剛到vip病房的樓層,就聽見喧鬧的聲音傳來。
“別打了!”
“啊!”
“你們還不上去攔著!”
是傅衿安的聲音。
傅祁川倒是寶貝,昨晚流產,現在就轉到圣心了,還又是vip病房。
門口圍了好些護士,我本想無視,但去護士臺時,余往里面掃了一眼,頓時就愣住了!
竟然是傅祁川和陸時晏在打架!
拳拳到!
一點都看不出,昔日是那麼要好的朋友。
我更詫異的是,陸時晏那種溫潤如玉的人,此刻氣場鷙得可怕!
他死死將傅祁川掣肘在地,眼角眉梢皆是乖張戾氣,怒不可遏道:“傅祁川,你這樣欺負,算什麼男人?”
聲音也再不似平時的那種溫,像墜在冰窟里,沁著寒意。
人遍生寒。
兩個人上臉上都掛了彩,傅祁川卻用大拇指慢條斯理地揩掉角的,不怒反笑,“我不算男人,也是我傅祁川的太太。我能給的,你給得起嗎?”
遇到你之前,冰縮寒流;遇到你之後,花柔酒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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