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著門板打盹的文茵聽到聲音一個激靈猛地站直:“是。”
……
長秋宮。
奚蕊早早便來坐于前殿下首,約莫飲完了一盞茶,林知眠才緩緩從殿后蓮步移出。
起行禮:“臣婦見過貴妃娘娘。”
“今日怎得來的這樣早?”屏退了一眾宮人, 林知眠揮手示意免禮, 卻在下一瞬見到了那明顯烏黑的眼圈, 低笑一聲, “是有什麼煩心事?”
奚蕊眼神閃爍一瞬又很快恢復,落座后取出帶來的手冊道:“臣婦這幾日一直按著娘娘所說準備除夕家宴各誥命封賞, 只是臣婦猶疑……這南平郡主該以何等品階賜賞?”
林知眠了然一笑:“南平王為正一品親王品階,其子被封為世子與郡主的,皆是按從一品規格置辦。”
頓了頓, 又問:“你便是因這個思慮至此?”
奚蕊視線飄忽, 低頭輕嗯一聲:“畢竟是……多年未歸的親王和郡主,總是不能失了禮數。”
林知眠瞧著那疊于腹快要攪一團的帕子,含笑垂眸,也未點破:“蕊蕊可有見過南平郡主?”
奚蕊一愣:“倒是沒有……不過聽說不僅生得國天香,且心地善良, 琴棋書畫樣樣通。”
林知眠聽著的描述,微勾著不可置否。
這確實是想要展現給世人的模樣。
“相比之下臣婦便略顯遜……”
“蕊蕊的舞跳得不錯。”忽地,林知眠接下了的話,彎起眼尾,“那日本宮一見,便覺整個京都,怕是無人敢同你一較高下。”
舞……?
奚蕊不由得又想到了那幅畫上的子,同自己跳得是一樣的舞,看上去并不會差自己半分。
“娘娘謬贊。”垂眸扯了扯角,剛想問裴青煙會不會跳舞,思忖半響又覺無甚必要。
林知眠瞧著逐漸耷拉下去的小臉,緩慢起,踏著臺階一步一步往下,朝走去,莞爾輕言。
“可愿陪本宮轉轉?”
……
奚蕊從來不知林知眠宮殿后院中養了這麼多的花花草草。
更不可思議的是,這一切皆是由自己在打理。
“若無外人,蕊蕊可只喚我知眠姐。”林知眠側眸瞧。
奚蕊微愕:“這……不和禮數。”
林知眠低嘆:“這些虛禮不過是做給旁人看的。”
默了默,又道:“其實以前玄羿也會這樣,只是當年老國公逝世對他的打擊太大,后來他遠赴邊關甚歸京,再后來,他對待諸人皆比以往疏離更甚。”
“娘娘……”猶疑出聲,不知林知眠同講這些意何為。
“還娘娘?”林知眠嗔道。
奚蕊愣了瞬,還是彎了:“知眠姐。”
聽到了自己想聽的,林知眠眉梢和:“但我覺得,你對他而言是不一樣的。”
不一樣?
奚蕊眨眨眼,又繼續說:“我從未見過他對哪一位子這般上心過。”
“南平郡主也沒有嗎?”
奚蕊口而出,可話音剛落便后悔了。
林知眠瞧著略顯局促的臉,忽而掩輕笑:“你覺得呢?”
奚蕊:“.…..”
見不語,林知眠執起鉸刀剪了眼前花草叢中的幾簇枯枝,也未直面回答:“聽說你也在國公府種了許多花草?”
奚蕊有些窘迫:“咳,不過是我心來,比不得知眠姐通技藝。”
“我也沒有通技藝。”
“只不過是想著,將這長秋宮擺置地悅目娛心,若陛下前來能得一份安寧,便是足夠。”
林知眠放下鉸刀,對上旁子迷茫的眸,極盡溫和:“而蕊蕊既能在府中種花栽樹,想必也是同我所想相差無幾。”
“蕊蕊是將玄羿當做自己的夫君來看,也是想讓彼此心俱悅,不是嗎?”
“知眠姐……”
見面有容,林知眠執起的手,淺笑:“我是想說,若有什麼事,詢聽旁人,不如直接問他。”
“畢竟,你們二人夫妻一。”
……
*
寧華宮。
樸素青燈之下,一著素裳的子上未佩戴任何飾立于佛前,繚繞佛香氤氳了整座宮殿。
江予沐跟著跪坐在子后團之上,額間已然冒出了細汗。
“你心不靜。”莊肅的聲驟然響起。
“太后恕罪,妾……”江予沐執帕輕拭了額角汗珠。
“你走罷,下次若還這般,便不必來了。” 太后橫過來的凌厲眼神,使得臉又白了幾分。
江予沐咬咬牙,在春月的幫扶下站了起來,又福:“妾告退。”
......
直到腳步踏過了寧華宮的門檻,江予沐終于長舒了一口氣,才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太后娘娘當真是太不顧及世子妃的子了,本就懷著孕還這般……”
“慎言。”春月義憤填膺地說著,卻被江予沐打斷了話頭。
嘆了口氣,轉眸瞧了眼后,確認沒人才放下心來。
太后雖清心禮佛不問世事,但對待家族小輩卻極為嚴苛。
以前同蕭凌一道來還會緩和些態度,若是自己一人,便容易被磋磨。
以后定要尋些理由來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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