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港島和京城隔了這麼遠,環境圈子生活習慣都不同,也不知知底。
再者,聽說那易思齡連個普通話都講不利索,脾氣又大,還揮霍無度,驕奢逸,無法無天,完全就不符合謝家低調的行事作風。
不是一路人那就有的鬧。
鬧吧鬧吧,鬧到不可收場,大嫂就知道后悔了。
——
忙了一天,謝園幾個主院的燈都先后熄了,易公館的燈還燈火通明。易思齡一回來就泡在浴缸里,累到不想說話。
今天忙了一天,連看手機的時候都沒有。
半年前訂制的嫁在這幾天剛好完工,寶珊閣一向慢工出細活,第一次試穿過后還要調整細節。試穿完嫁,化妝師已經等在易公館,為試過大禮那天的妝造。
過大禮也下聘,是婚禮中尤為重要的一環。港島這邊非常注重儀式,男方不下聘,結婚不擺酒,即便是領了證也不結婚,說出去都丟人。
們這個圈子里對這些規矩就更看重了,哪家嫁兒寒酸一些,男方下聘不夠排場,是要被群嘲的,從婚紗到鉆戒到手捧花到當天佩戴的首飾再到酒席規格,全部會被無限放大,到底都不剩。
想低調結婚,刻薄狗仔只會嘲你寒酸。
陳薇奇當年攜八點八億天價嫁妝嫁莊家,男方帶來的聘禮足足擺滿了陳家后花園,婚禮當日更是從厄瓜多爾進口十萬朵訂制玫瑰鋪滿酒店,這玫瑰的被買斷,命名為Weiqi。
稱之為“無以倫比的玫瑰婚禮”。
陳薇奇結個婚在姐妹圈里狠狠風了一把。
是這樣對易思齡說的:“Mia,知道你喜歡弗伊德,我也喜歡,猶豫了好久,還是想著不能搶你喜歡的。花商勸我別訂制,訂制比弗伊德貴倒是不說,關鍵是麻煩,要等三個月,是我老公說不怕麻煩,一朵花而已,不能讓我和你鬧得不愉快,你說是不是?”
易思齡面上假笑敷衍,心里罵是得瑟的小賤人。
連婚禮上的一朵花都要煞費苦心,也真是難為了。
這件事易思齡早就忘到腦后,是今天下午陳薇奇興高采烈問party喜歡什麼布置,花是繼續用弗伊德還是換別的,才想起,不想還行,一想就生氣。
“花花花花花!十萬朵玫瑰誰買不起啊!”易思齡拿手擊打水面,水花飛濺。
陳薇奇炫耀的本不是什麼花,炫耀的是老公對好,連一朵花都要獨一無二。
易思齡想到了謝潯之,這個一天失聯二十三小時的古董塑料未婚夫。
嘩地一下從水里站起來,白的像裹了一層淡的薄紗,把手機抓過來,點進微信。
倒要看看這個老古板有沒有跟發消息。
果真有,幾個小時之前的消息——【車牌上好了。有你喜歡的1和0。】
易思齡手上沾水,打不好字,按下語音:“哦唔鐘意車牌唔想要車牌!!哦鐘意發!發!發!”
——
夜幕包裹,安靜的書房里,謝潯之正在練字,最近寫太多“囍”字,一時半會都有些恍惚,一個字寫多了看久了就越看越不像,于是把之前臨了一半的膽碑翻出來,如此修心養的夜晚,揚聲放出人怨的怒吼,氛圍一掃而盡。
謝潯之停下筆,沉默了片刻。
什麼發。
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發脾氣,也聽不太懂說的話,粵語不在他的知識范圍。
他干脆撥電話過去。
一分鐘沒有,易思齡收到他打來的電話,接通后,揚聲傳來男人溫沉的聲線,一如既往的平淡穩重,像是汪洋大海,足以包納所有的壞脾氣。
“發?什麼發?抱歉,我不太懂粵語。”
他只聽懂鐘意二字,是喜歡的意思。
易思齡其實已經后悔發那條語音了,接這個電話也有些忐忑,沒想到他一開口就是蹩腳的“發”。
樂不可支,罵了一句真笨,“我說的是花,flower。”
發是花。
原來如此。
謝潯之記起來那天去酒店,經理說易小姐每日都要求送新鮮的弗伊德玫瑰。
“你喜歡弗伊德?”他問。
易思齡驚訝:“你知道我喜歡這個?
他解釋:“你住的酒店是藍曜旗下的,經理說你要求每日都送花上去。”
“哦。原來那家酒店是你的。”易思齡頭發的作很緩慢。
明知道喜歡什麼花,卻一朵都沒送過,不可能沒有緒。也不是非要他送花,就覺得沒意思。
鄭啟珺追的時候,送的弗伊德能堆滿整個易公館,他現在好歹是未婚夫。
名義上的實際上的,反正已經是了,他總該做點這個份該做的事。
這場婚姻,他都不先主,是不可能主的。
沒再吭聲,對面也不知道說什麼,兩個不悉的人又開始尷尬。
干脆打開吹風機吹頭發,鼓噪的風響起的同時,對面說話:“我明天來你這,你明晚有時間嗎?”
吹風機聲音大,易思齡只聽到后半句,關了吹風:“我明晚?”
“明晚不知道。”
陳薇奇說約明晚吃飯,商量party的事,但這人的話不靠譜。
謝潯之頷首:“那到時候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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