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警察局不是菜市場,可以隨便沖進去問這個問那個。
“你朋友如果出事被警察抓走,你進去也看不到他的。”賀聞朝本‘安人’這個技能點上就不擅長,此刻有些笨拙的安著:“不如去問問給你打電話的人?”
“好,好。”像是被他的話點醒,沒頭蒼蠅似的著急有了點路數,蔣莞連忙拿出手機打電話。
黎青雅就在警察局里面等著,沒多久就跑了出來。
臉上有傷,眼眶紅腫,見到蔣莞就‘撲簌撲簌’的掉下淚來,哽咽著:“小五。”
一旁默默陪著的賀聞朝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外號,有些意外。
“黎姨,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蔣莞握住的手,眸里又驚又怒:“您怎麼傷了?還有我哥,我哥他怎麼會被警察抓走的?”
“不是被抓走,他自己自首的。”黎青雅仿佛支撐了許久,見到悉的人終于撐不住,子癱在地,崩潰嚎啕道:“他打死人!打死人了呀!”
直到那天,賀聞朝才第一次聽到‘謝為’這個名字。
他也終于猜出來蔣莞微信里一直置頂的那個‘WEI’是誰了。
偶爾,孩兒就會和那個名字聊天,然后傻笑——他無意間看到過一次備注,從此就記了下來。
因為他不是的置頂,有了喜歡,就難免計較,難免比較。
那天過后,蔣莞就跟丟了魂兒一樣,頻繁請假,茶飯不思,很快就瘦了一大圈。
賀聞朝知道謝為這個人對很重要,眼下出了事,著急也是有可原,因此并不發表什麼意見,只是默默陪著。
瘦了,他就變著花樣做一些吃的,哄多吃一點。
直到二模考試結束,賀聞朝看著蔣莞一落千丈的績,才終于無法再繼續沉默下去。
“你瘋了是不是?”他忍著把卷子直接甩臉上的沖,冷冷道:“比起一模的時候低了三十分——你不想高考了是麼?”
現在這個階段,一分的差距就是一個足球場的學生,更何況三十分?
他在看到的績時,腦子真的是‘嗡’地一聲。
蔣莞麻木的看著試卷上一片片鮮紅,不說話,也不理他。
活像一個沒有覺的人形木偶,唯有軀殼,沒有喜怒哀樂。
從謝為自首的那天就是如此,一直到現在。
就仿佛他進去了,把的靈魂也帶走了。
賀聞朝看著,毫不留的下了一劑猛藥:“你這麼放棄自己,就能陪著他去坐牢了?”
這句話里的‘他’,指的是誰當然不必多說。
“你胡說!”蔣莞果然像是被踩了尾的貓,狠狠瞪著他:“他才不會坐牢!他不會!”
“別自欺欺人了,他就是會。”賀聞朝冷冷道:“正當防衛也是殺人,過失殺人也是殺人,只要殺人了就一定會坐牢。”
“你!”蔣莞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睛紅通通的瞪著他:“你到底什麼意思?!”
顯然是氣大了,口上下起伏。
“謝為去自首,本意就是要接法律的制裁,從立案到審結要好幾個月,這期間你都見不到他。”賀聞朝頓了下,淡淡道:“所以你擔心到吃不下飯也沒用,別自我了。”
有誰會看到?
那天在警察局外,黎青雅稍稍緩過來一點,就把前因后果都和蔣莞說了。
陪在邊的賀聞朝自然也都聽到了。
謝為從臺球廳回家,正巧到高利貸的人去家里要債。
這都是謝父當年做生意破產后欠下來的債,人死燈滅,謝家其他人沒有繼承其毫產,無論從法律還是道義上都沒有償還義務。
放高利貸那些人也知道這個,但他們就是氣不過。
過來找麻煩,也本不是為了錢,而是沖著黎青雅來的——謝父雖然沒了,但他留下的‘產’里可有兩個人。
小人是個晦氣的病秧子,不值一哂,但是大人雖然年紀大了點,但還是秀可餐,風韻猶存……
謝為回家看到的一幕,就是前來找麻煩的人撕掉母親的服,正在侮辱。
他回來的時機沒有阻止前一個悲劇,反倒造了另一個悲劇。
譬如親手拿著刀,把人捅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黎青雅整個人都已經魔怔了,抓著蔣莞的手不停地說:“要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犯罪。”
太懦弱,不但保護不好自己的孩子,也保護不了自己。
到頭來反而要謝為走上極端。
蔣莞怔怔地聽著,說不出話來,知道自己應該安黎青雅,可這些事發生的都太突然,完全是麻木的,緩不過神來的。
所以到最后,竟是賀聞朝這個初次見到黎青雅的陌生人開了口。
“不,阿姨,不是您的錯。”年一向沉默孤僻,此刻破天荒的主安:“任何一個為人子見到母親被欺負,都會那麼做的。”
“男有別,男人天生有力量優勢,反抗不過,并不是您的錯。”
黎青雅此刻才注意到蔣莞邊是跟了個年的,愣愣看著他。
賀聞朝點到為止的安了一下,也沒有多勸。
畢竟他連謝為是誰都不知道,今天意外聽到這一切就已經很逾越了,再多說顯然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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