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聶忍,小的聶小仗。這倆是親兄弟, 聶小仗是這群團伙里最小的那個, 才21歲。”
“你丈夫的信息已經被警方封鎖, 不會有任何來打擾訪談你們一家。我們衷心謝他的幫助,也請你節哀順變。”
警局隊長將聶小仗的照片遞給夏母,說了些安和謝的話后, 帶著人離開。
家里剛辦過白事, 氣氛沉。
那半個月里, 夏仰每天放學回來都能聽見母親坐在臥室床邊自言自語, 和講話也不怎麼搭理, 像是生病了。
某個周五晚上,放學回來下著大雨。
夏母把夏仰喊到了餐桌旁邊, 給做了一頓盛的晚飯。
人在丈夫葬禮后,已經許久沒梳妝打扮過, 那天夜里卻化了一個致的妝。
穿上最名貴的一舞蹈服,輕孩腦袋:“媽媽跟你說的銀行卡碼記住了嗎?”
夏仰把里的湯咽進去,點頭:“記住了。”
“大姑、大姨和外公家的號碼都在電話本上,不要弄丟了。”
“嗯。”
“爸爸是個很好的人,他沒有做錯任何事,只是運氣差一點。我們夏夏長大后也要做個正直的人,知道嗎?”
“知道。”夏仰囁嚅著開口,“媽媽我害怕,我昨晚又做噩夢了…我今晚能不能和你一起睡?”
人委婉地拒絕:“沒有人能一直陪你的。你要學會堅強,自己把那天看到的事全部忘記,不要再想起來了。”
“好吧…”
“吃飽飯,然后去洗澡睡覺。”人久違又溫地抱了抱,“媽媽很你。”
夏仰不解地應了一聲,只覺頸邊有一陣意。
屋外雷聲漸大,轟隆隆地響徹烏穹,這場夏秋替的暴雨持續了一整夜。
第二天,在家沒找到母親,就著昨晚的剩飯填報肚子。
傍晚來臨時,幾個警察和社區街道辦的人來了家里,告知夏仰母親投進人工河自盡的死訊。
之后搬去京州上學生活,很長一段時間里,夏仰沒去特地回憶過在申城的家,也沒去想過父母。
不懂為什麼說的人,又要離開。
長大后又想通了,母親是兒的,但更丈夫。所以寧愿拋棄兒,也要隨丈夫而去。
一切太合理,找不到怨恨誰的理由。
“夏仰,夏——”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耳邊喚醒。
夏仰輕嚀著,皺眉,睜開了朦朧的眼,對上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從片段回憶里離出來,回到現實里,還有些恍惚。
段宵解開上的安全帶,孩眼睫上搖搖墜的淚水被他礪的指腹抹去。
他眉心稍蹙:“你在哭。”
夏仰緩了緩神,目仍然有些呆滯:“我夢到我爸媽了,有點想他們。”
接親人死亡的課題太早,長大后幾乎沒提過父母。只簡單說過在初一那年,父母雙雙去世。
一轉眼已經過了七年,失去雙親的痛早就在歲月流逝里一點點變得尋常平靜。
每年的年底,只是臉如常地回去祭拜,平時從來沒特地緬懷悼念過。
或許是為了照顧緒,段宵的聲線在這個夜晚低磁,帶著些安:“為什麼今晚會夢到?”
“不知道啊。”夏仰頭有點疼,低著眸重復地念叨,“我要把那些事忘記…我了,我要吃飽飯,然后回去睡覺。”
難得聽見說要吃飽飯,段宵勾笑了笑:“嗯,下車。”
王姨剛做過一頓飯,人已經走了,擺在桌上的飯菜還冒著熱氣。
時隔4、5個月再回到這。
夏仰有種說不出來的別扭。
但其實這里沒有任何變化,的拖鞋還在玄關鞋架上,隨手擱在臺子上忘記帶走的發夾也在原地。
走之前是什麼樣,現在也還是什麼樣。
“你先吃。”段宵進門,解著領帶往臥室走,“我去洗澡,在飯局上染了一煙味。”
“…”
很好,這個流程更別扭了。
夏仰當然沒先吃,在客廳坐了須臾。本來想打開電視打發時間,后來又覺太奇怪了,有種回到主人位置上的覺。
那些人不做床伴之后,也是和他們一樣還能正常做朋友嗎?
沒有這方面的經驗,自己格一向乖順佛系的緣故,也導致很多關系的主導權都在對方的手里。
夏仰索起,在臺吹著風清醒了會兒。
一轉眼,看見了那盆枯萎的生菜。好像是因為最近氣溫高了,沒澆水才干死的。
盆栽里干涸的土印證了這一觀點。
莫名想起了上次段宵說他種的生菜都沒人吃了。
都死了,當然沒人吃。
段宵好像真的沒有再把他們這段關系往以前那樣發展的打算了。
聽見浴室門被拉開的聲音,夏仰走回了餐桌那,端起碗舀著湯。
頭頂上方那顆熾白的燈泡突然閃了幾下,發出怪異的電流聲。滋滋兩聲后,滅了。
只有餐桌這里的這顆燈泡滅了。
段宵正好換了居家服出來,他發梢還有點,脖子上掛著條白巾,往餐桌這看過來:“燈泡壞了?”
“嗯。”夏仰放下了勺子,盯著天花板兩秒后,問,“有備用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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