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競,我都不知道你這麼能忍。”
一個聲音從側幽幽傳來。
林競轉過頭,看見了坐在窗邊的齊玥。
床頭上的電子鐘顯示著1:43。
“子彈剛好卡在兩重要的神經之間。再偏一毫米,你就要變楊過了。”齊玥一邊慢慢地說著,一邊將桌上的保溫桶打開。
林競沒說話。
將椅子挪到林競床頭,坐下:“你肯定了吧?”
“你一直守在這兒?”林競一開口,嗓子礪而沙啞。
齊玥:“我剛下手,過來看看你。陳沖被我踢到余海他們房里去了,他太吵了。不介意吧?”
林競彎了一下角:“踢得好。”
林競的整個右臂都被夾板固定著,包得跟個粽子似的。他用好的那只胳膊支撐著坐起來,齊玥趕扶了他一把,幫他把后的枕頭豎起來讓他靠著。
林競朝保溫桶里瞄了一眼:“什麼東西?”
齊玥:“燴面。”
燴面是一道以高湯和多種配菜熬的面片兒湯,營養價值富,方便吞咽。
林競:“香的。”
齊玥拿起勺子,從保溫桶里舀起一勺湯面,送到林競邊。
林競:“我自己……唔……”
他一張口,齊玥就將那面片兒湯塞到了他里。
“你個殘疾人還你什麼你。食不言寢不語,張吃飯!”
林競:“……”
林競難得沉默地接了齊玥的好意。
為了不影響別人休息,屋只開著一盞小小的臺燈。暖黃的燈將兩人的影投到深藍的窗簾上,一個人安靜地喂,一個人安靜地吃,空氣里散發著一種靜謐的曖昧。
面片兒湯見底,齊玥看著林競,眼中神莫名:“林競。”
林競‘嗯’了一聲,與對視,等著下文。大約是剛做完手的原因,他的目不似平常那樣犀利,逆看過去,眼神竟還溫的。
齊玥過了一會兒,才道:“謝謝你救我。”
林競的直覺告訴他,本來要說的不是這句話。
但他沒有破,只淡淡道:“也算不上救。搭伙兒逃命。”
他還有心開玩笑。
齊玥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你擋著,恐怕開瓢的就是我的腦袋了。”
林競:“好吧……不用謝。”
齊玥:“喂。”
林競:“嗯。”
齊玥:“是不是我以后每次遇到危險,你都會來救?”
林競抬眼看向,認真道:“我希你以后,都不要再遇到危險了。”
到底是不明白,他到底是以怎樣的心,看一次又一次地以犯險,又一次又一次地命懸一線。他不是神,也不能保證自己每次都能及時趕到邊。而見不到平安的每一秒,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凌遲。
齊玥張了張口,本來想科打諢過去,但撞見林競的眼神,到了邊的玩笑話又吞了回去。
他眸深沉,薄抿一線。他是認真的。
林競安靜了一會兒,又沉又緩地說:“這次任務完了,你能不能就好好地待在國別跑了。”
齊玥:“不能。”
林競眉心微蹙:“以你的技和經驗,去哪兒不能安安穩穩地過好日子?非要跑到前線來鬧騰干什麼?!”
齊玥:“那你告訴我,什麼安穩的好日子?”
不等林競回答,齊玥繼續搶白道:“做一份不好不壞的工作,嫁一個不好不壞的人,也許再生個一兒半的,就是你所謂的安穩日子?”
林競垂下眼皮,過了片刻,才緩緩道:“大部分人所求,也不過是工作安穩,家庭幸福,還有兒承歡膝下。”
齊玥盯著他:“那你告訴我,我們是大部分人嗎?”
林競:“……”
齊玥忽然笑了那麼一笑,擲地有聲地說:“林競,我不是溫室里的花朵。”
“我和你上穿著同樣的服,我也是軍人!從伍第一天,我就知道自己肩負的是什麼責任。既然選擇了這條道,我所說所做,就要對得起這套軍裝。你不也一樣嗎?”
“林競,你覺得我和你,有什麼區別嗎?你殺敵,我救人。我們本就應該是并肩作戰的戰友,是能把后背給彼此的關系!你都忘了嗎?”
林競安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眼睛如星辰般明亮的人,忽然覺得,他也許想錯了許多事……
***
俗話說傷筋骨一百天。這句話針對普通人適用。
齊玥本來預測林競的傷怎麼也得三個星期到一月才能好。
沒想到他十天左右就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拆了繃帶,手也能活自如了。
真是個怪。
不過,中央的一項重要指令也在這時候傳達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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