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奇:“你不是想跟說話嗎,你說呀。”
“在心里說了。”
“心怎麼說話?”
聞祈不耐煩:“就那樣說。”
馬世聰:“長著就是要說話的,什麼都不說的人就像死了一樣,像老馬,像王,死人才不說話,哥兒你還活著嗎?”
“不知道。”聞祈嗓音發干,“死了吧。”
“你老騙人。”馬世聰說,“老馬說,騙人的小孩不招人喜歡的。”
聞祈收斂視線,承認:“我確實討人厭。”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和知音都喜歡你。”馬世聰嘀咕,“但是們應該都有原因吧。”
“喜歡你的原因。”
聞祈眸子閃一下,馬世聰突然想起什麼,抬著手拍腦袋,握著的手電筒就摔到地上滅掉了。
于是只能聽見蕭瑟的風聲灌過山林,看見那些長長的野草晃軀。
馬世聰苦惱:“之前給了我東西,我好像弄丟了。”
“什麼東西?”
“一些寫了字的紙,讓我寄出去,我寄了嗎?”他垂頭喪氣,揪揪頭發,“要是老馬在就好了,我什麼都不知道。”
能給馬世聰干的事應該也沒太重要,聞祈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撥了撥王墳頭的草,馬世聰下山去找大林子。
“好吧。”馬世聰答了一句,又喊了他一聲,“哥兒,生日快樂。”
山上只剩下聞祈和那塊皸裂的石碑,聞祈靠了一下,心里想著,是啊,究竟是哪點討人喜歡了。
那麼多人厭惡他,怎麼偏偏有人看見他值得被的那部分。
不僅是王和茵茵,連鄧林卓、卓恪方,包括小馬也是。
聞祈搞不懂。
他心下一,突然有難以抑制的,于是摁開了對話框,想給江稚茵發一條消息,隨便什麼都好,至在今天,在世界上沒人知道的生日這天,能跟說上幾句平常話。
但對話框的標閃好多下,終究還是只留下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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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工作日都待在學校,國立跟人家約的是周末,江稚茵被迫起了個大早,國立指揮蓁貢獻自己的帽間,江稚茵見到高跟鞋就連連擺頭,說這輩子再穿高跟鞋就是要的命。
明明說不是什麼重要的場合,不是相親,但看國立那態度,就是按相親去為準備服的,出門前還再三叮囑不要太甩臉,就算不喜歡,也不要不尊重人家,至要好聚好散,不能讓兩家面子上掛不住。
就算國立不說,當然也不會那麼做。
對方徐正希,看起來還是板正的一個人,有點不茍言笑的樣子,好像是做風投的,一直也不說話。
江稚茵也不說話,兩個人一路沉默,一直在心底重復念叨:這樣的尷尬有一次就夠了,下次任家里那倆人再怎麼說,都絕對不妥協了!
徐正希看上去不太熱絡,江稚茵猜測他也是被半推半就來的,還兀自松了一口氣,這下應該是連認識一下的必要都沒有了。
結果江稚茵這口氣還沒呼完,對方語出驚人:“下次什麼時候有時間,可以再一起出來玩。”
的表僵了一下。
在這兒拿個叉子叉西蘭花吃也“出來玩”?那有點大可不必,現在簡直如坐針氈。
“我覺大家都忙的吧,這種爸媽促的局沒必要占用彼此太多時間。”江稚茵好脾氣笑笑。
徐正希訝異:“是我主找你父親提的見面,我們也好久沒見,小時候你經常溜到我家找我,可能你不記得了。”
那麼久遠的記憶怎麼可能還記得住……
他低一低眼睛:“你小時候黏得像塊牛皮糖,現在確實變了好多。”
江稚茵說了一句“今時不同往日”,然后尷尬地叉起一塊西蘭花塞進里嚼,視線落到遠。
古典鋼琴樂烘托著氣氛,外面的天很,從夏秋,氣溫總是多變,云也結一團團的。
餐廳中央放著一個很大的玻璃魚缸,里面有不小金魚,純和斑點的都有,燈還不斷變換著,水波粼粼,看起來漂亮,但不的金魚都豎起了鱗片。
同時不同地,霖城的實驗室里,王樊把臉在玻璃缸上,指著里面的魚問:“這魚怎麼長得像個松果?”
聞祈只看一眼就知道:“炸鱗病。”
每一個鱗片下都窩著水泡,病灶點發炎潰爛后形鼓包,看起來只是張開了鱗片,實際上下面都長了爛瘡。
王樊“啊”一聲,惋惜:“那能治嗎?”
聞祈移步到窗邊把窗戶推開,直白說:“看上去有觀賞,但都壞完了,基本只能等死。”
窗戶外的那片天是灰的,烏云滾滾,翳蔽日。
聞祈的右眼皮很突兀地跳幾下,有不好的預。
——可能只是因為要下雨了。
第73章 沼
十月份的時候果然下起了雨,早上還是細雨連綿,后續逐漸轉大,兜頭潑下。
飛機起飛得很艱難,一直不停地晃,王樊一直做著“阿門”的手勢,大家都有點人心惶惶,就聞祈面淡定,戴著個眼罩補覺。
教授他們都是坐高鐵回去的,但最后沒票了,當時天氣預報也說只是下小雨,王樊跟聞祈最后就買了飛機票,哪想飛到一半雨下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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