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越心都快停跳了,那一瞬間忘了自己何,昵喃著就想追著那個影而去。
剛抬腳,手腕就被秦茂川抓住了。
“傅律師,怎麽了?幹什麽去?”
傅知越甩開他的手。
可再回頭,哪還有那個姿拔的穿著白大褂的影子。
是他……
又出現幻覺了?
可他的幻覺裏,溫楚淮從來沒有過這副裝扮。
也從來沒有這樣隻留一個不臉的側影。
何況這裏算是龔德的地界,溫楚淮和龔德,不說是不共戴天,也是水火不容。
除了——
除了溫楚淮危在旦夕的那段時間,龔德給溫楚淮發的那條消息……
“傅律師,傅律師?”
“哦,沒事,可能是太太曬了,”傅知越強迫自己收回目,“沒事……”
“哦,”秦茂川不疑有他,彎腰又推了推後備箱裏摞山的材料,“咱們這種坐辦公室的工作就是容易不好,天天都接不到太,傅律師有時間的時候也可以經常出來走走,接接。”
“……”
“我啊,也是從龔老搬到這裏之後,經常跟他們科研人員接,他們給我提的建議……”
秦茂川的閑聊,傅知越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他隻是怔怔地,著那個影剛才出現過的樹蔭。
等到秦茂川整理好了,直起,傅知越回神。
手指摳著邁赫幾百萬的車,“秦總還真是善於社,跟科研人員也能聊的這麽心。”
“哪裏,就是下班在園區,偶爾同行一段路,隨口聊幾句而已。”秦茂川朗聲笑道,“說白了,人家是搞科研的,我雖說是個法務經理,但真正專業的事還是給傅律師,我就是個打雜的,專業跟人家沒得比,也說不上什麽話。”
“秦總也不用這麽妄自菲薄,眾所周知法學和醫學都是天坑,誰也別說誰。”
“也是也是,我要是能有傅律師這個水平,我在他們麵前也就能把腰板直了。”
“這話太自謙了,”傅知越遞了煙給秦茂川,還親自幫他點燃了,“這三年多都是秦總跟我對接的,他們科研水平再強,遇到麻煩事不還是要秦總幫忙解決?”
“……唉,”秦茂川吐出一口煙圈,狠狠歎了口氣,著遠實驗總部的高樓,“幫忙解決……”
傅知越沒再說話。
黑曜石一般的眸子卻鎖住了秦茂川臉上的每一個微表。
再配合剛才開玩笑般的一番奉承話,傅知越已經大致清了秦茂川的底,也大概清了這個園區的運轉況——
說到底,恒生醫藥和龔德,表麵上齊頭並進,相輔相,背地裏誰都不信任誰。
恒生醫藥的高層不清龔德團隊的部況,而龔德團隊的人,對恒生醫藥的人也有顯而易見的戒備。
可如果是這樣,傅知越就永遠於龔德團隊的外圍。
傅知越撣了燃盡的煙灰,不聲地開口,“怎麽了?我剛剛說的不對?”
“不是不對……”秦茂川搖頭,“隻是……我就說恒生醫藥跟龔德團隊合作,就等於給自己請來了一尊大佛。”
“……”
“……”
傅知越知道此刻,以不變應萬變才是最好的策略。
但秦茂川也是在職場中打拚多年的人,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氣氛一時之間陷沉默。
傅知越等一支煙燃盡了,確定就這麽等下去,等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於是又推了一把,“不過最近的這些案子,都跟醫藥分之類的科研容有關,秦總要是不了解,那還真是有點難辦。”
“……”秦茂川訕笑,“傅律師謙虛了,什麽案子還能讓您覺得難辦……”
“話不能這麽說,你說民法商法,我都好解決。但是你們最近送來的案子都是商標專利之類的,”傅知越深深地看了秦茂川一眼,“都是知識產權法上的容。”
“……”
“這兩年國家抓知識產權也抓得嚴,你們應該大概也聽說了。法學跟醫學,隔行如隔山,要是在法庭上說錯了什麽,到時候就不知道會造多損失了。”
秦茂川撚滅了那支萬寶路,眉宇間起了淡淡的皺紋。
“到時候可能還要麻煩秦總作為公司代理人,跟我一起出庭,遇到這種專業的問題,還得秦總跟法解釋清楚才好。”
一句話,幾乎把秦茂川上了絕路。
傅知越的態度很明顯——
法判案所依據的前提不過兩個——事實和法律——我隻負責法律的部分,至於事實是什麽樣,就由你們公司自己派人解釋。
解釋對了,不會給公司造什麽損失,屬於秦茂川的分之事。
一旦解釋錯了,造的損失不可估量,傅知越作為醫藥領域的外行人和集團的外部人,不清楚是能理解的,可你秦茂川為公司的高管,如果對這些事都不清楚,怎麽敢出庭解釋。
到最後如果出了事,責任全都落在秦茂川一個人上。
秦茂川好歹跟法律打道了這麽多年,這點彎彎繞不會想不清楚。
所以他冷汗都下來了,“出庭……我就不去了吧,公司每天都有合同要審……”
“合同早一天審晚一天審,都沒有太大的關係,”傅知越笑,“畢竟恒生醫藥這個地位,一直都是作為甲方,晚一天也不會產生什麽違約責任。但要是庭審的時候出了差池,給公司造的損失,可就不是一個合同能夠彌補的了。”
“……”
“或者秦總如果有顧慮,我去跟董事長商量一下,請秦總那天一定要到庭審現場。”
“傅律師……”秦茂川打斷他,笑得很勉強,“這樣吧,我給你找一個龔老團隊的人,到時候陪您一起出庭,畢竟在科研領域,他們才是專業的,到時候也好向法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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