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寧長公主轉又跪下請詞:“聖上聖明,妹妹今日出手並未打殘打死那些無狀小兒,養上許多天就能養回來了。”
“隻不過這些無恥之輩見妾這次得罪的人多,便以為人多勢眾。”
“聖上會為了安人心治罪於妾,或給他們一些好。”
鹹寧長公主頓了一下,隨即擲地有聲地奏道:“妾,天子之妹,鹹寧長公主敬上,請陛下嚴懲其治下不嚴、縱溺子孫、欺淩弱小之罪!”
中書右拾一口老幾乎要噴出來:“長公主,令郎公主之子,如何算是弱小。”
貝盡莞冷哼一聲:“連公主之子都敢欺辱,苗拾是否蔑視我貝氏皇族?”
一尊大帽子扣下來,他當然不敢接。
“當初令郎並未表明份,犬子不知其為皇室中人,哪裏算得上蔑視皇族?”
“所以你承認縱容子孫欺淩弱小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屬於小嬰兒的笑聲把嘲諷拉滿,貝婧初捂著肚子。
【不行了,給我笑發財了。】
【這個老頭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口水兜嗎哈哈哈哈。】
連皇帝也差點繃不住。
鹹寧長公主驕傲的仰著脖子,那眼神仿佛再說:‘一群小辣,沒一個能打的。’
救命,怎麽這麽好笑。
書房安靜了一小會兒,除了貝婧初毫不遮掩的笑聲的話。
一臣子站出來:“長公主殿下,您狀告臣等,那為何要先將臣等的子孫抓起來以私刑?”
他像是終於找到了反駁的地方,略帶得意。
鹹寧長公主此時閉了一下眼,像是平複著什麽,再睜眼時,眼下濃的睫掛上了一小點微不可見的晶瑩。
“我倒想問你們的那些子孫。”
“為什麽要欺負我的鈐兒?”
“為什麽要孤立他?”
“為什麽要辱他?”
“為什麽要踢打他?”
“為什麽要扯他的頭發,撕毀他的書和好不容易做完的課業?
“為什麽要在他的座椅上放鐵釘。”
“為什麽要要搶他的筆,他的銀子。他們都不缺這些,卻要以搶奪為樂。”
“我率部曲搶了你們的財,你們便不服告狀。”
“那小孩子被搶了自己的寶貝,他找誰告狀?”
見那人想搶白,鹹寧長公主在他開口前堵了回去:“你想說,小孩子能搶的銀兩不多,不能和那些金銀玉相其並論?”
“我還沒有奪走你們的全副家,孩子上的那些東西,就是他的全部。”
“他被名為同窗,實則惡鬼的人奪走了他的快樂。”
“你們卻覺得,隻是孩子之前的鬧劇,不重要。”
“那我傷了你們的孩子,你們的反應怎麽就大了呢?”
“你們的孩子是寶,我的孩子就是草嗎?”
這話他們還真不敢接。
誰敢說公主的孩子是草。
貝婧初都驚呆了:【貝鈐這小子這麽慘的嗎?】
【這是怎麽長大的呀,真是小可憐,還好有了個新媽。】
皇帝都想點頭了,確實好慘一孩子。
現在所有人都默默地等著皇帝主持公道。
他聲音揚聲道:“鹹寧長公主貝盡莞,濫用部曲,確實該罰。”
鹹寧長公主叩頭:“妾敢作敢當,自然認罰。”
這次在賭。
如果猜得沒錯,陛下不會為了這些位素餐的庸臣責罰太過。
另一邊告狀的臣子們卻期待著,長公主這次犯了眾怒,陛下不會輕拿輕放吧。
也讓這些王公貴族知道,他們下麵的臣子位雖小,卻不是可以隨便拿的。
貝婧初也揣著爪子,期待著結果。
皇帝朗聲道:“那就罰你一年俸祿吧。”
臣子那邊幾乎是瞬間沸騰了,有人又巍巍的跪下:“陛下,這罰是不是太輕了。”
鹹寧長公主卻捂著口,像是窒息的樣子。
錢吶!
的錢吶!
一年的俸祿啊!
這狗阿兄的心是真狠吶!
皇帝不置可否,罰的輕嗎?
你要不要看看那恨不得以頭搶地的樣兒。
貝婧初知道阿耶就是個專橫霸道的。
想要勸他改主意,要麽有能力,要麽有。
要麽他被現實毒打意識到了自己的決策錯誤。
這些個人,不可能。
在書房這幾個月,臣子們提建議,各式各樣,觀點想法的都一堆。
要個個都聽,越朝早完了。
所以有時也不能怪皇帝剛愎自用,他必須有自己的決斷。
一錘定音後,解決完鹹寧長公主的懲問題,
貝恒就來解決另一波人了。
別看他現在麵無表,甚至有些嚴肅,其實他心高興的。
他看不慣這些靠著資曆熬上來,實則不堪大用的人很久了。
也不知道皇考當初是怎麽選人的。
正好,糾著這個錯誤,把這些人的都罷免了,給新生的能人騰位置。
他說出罷之後,這群人立刻不糾結鹹寧長公主的罰問題了。
他們現在該關心的是自己。
“陛下,臣等才是害人,為何還要反過來懲我們?”
皇帝斥道:“越律中,是不是規定過,為者不得欺或放縱他人借自己名義欺百姓?”
“這次可以說是小兒打鬧,但更多的,是你們未曾歸束家眷。”
“幸好貝鈐是公主之子,才能鬧到朕跟前來,若是一平民呢?”
“敲登聞鼓嗎?有幾個人敢?”
“若不是鹹寧把這事鬧出來,朕還不知道你們如此張狂。說起來,朕還該賞才是。”
貝盡莞心中吶喊:那你倒是賞我呀!
賞我呀!
把我的錢還回來呀凎!
而此時的臣子們都被訓得低著頭。
他們實在沒想到隻是一個小孩子在書院被聯合起來欺負了,還能上升到這種高度。
律法是規定了不能欺百姓,但誰又會真的去遵守呢?
有權利為什麽不用,隻要不鬧出人命,隻要下去不擴大影響,欺了就欺了。
他們的哭喊哀嚎上不了天聽,他們的慘狀不會被世人看見。
而他們隻要給一筆銀子,就能掩蓋自己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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