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德運的話，老夫人心一跳：“你，你這是什麽意思？”

    德運抬頭看向。

    在他的心中，母親這個詞似乎並不是很清晰。

    德運出生的時候，家老祖宗還在，老夫人為了討好婆母，將剛剛出生的長子送到其邊教養。第二年便又生下了德文，對其溺有加，完全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家本來走的是文，老祖宗死後，德運那時候也才六七歲大。老爺子本事不大，忙於鑽營，也忽略了這個兒子。

    後來，德運自己去了軍營，再後來便跟著永定侯。十來歲的孩子，在軍隊裏從火夫一點點走到如今的位子，其中的艱難困苦無人知道。

    娶妻後，老夫人對沈清音也不是很滿意，但也還算過得去。可自打沈氏過世，又留下個兒，老夫人便開始變著法地往他邊塞人，對染兒也沒有對二弟家的孩子親近。

    他這才一氣之下帶著幾個月大的染兒遠赴江南。

    好在如今一切都過去了，染兒長大了，雖然親事坎坷，但他相信，隻要自己活著一天，兒就會多一重依靠。

    隻是沒想到回京後母親幾次對染兒出手。他念在親一忍再忍，卻換來他們變本加厲。

    想起這一年來發生的事，德運冷了心，道：“母親如今年紀大了，邊該有個明白事理的人。從今日起，杜嬤嬤不用在母親邊伺候了，回頭我會另派人過來。”

    事說完，便要起離開。

    “老夫人！”

    杜嬤嬤哭著尖：“老夫人，奴婢伺候您一輩子，舍不得離開您啊！”

    老夫人哆嗦著，厲聲喝道：“你，你這是要把我當犯人囚起來嗎？”

    德運走到門口，看了一眼青山。

    青山點頭，上前堵住杜嬤嬤的，將其拖拽出去，屋裏很快安靜下來。

    德運沒回頭，低聲道：“母親若是能想得開，你還是冠軍侯府的老夫人，可以安度晚年。若是想不開，兒子也沒有辦法，都是您的。”

    老夫人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一直躲在屏風後沒敢麵的夏芳趕出來，扶起老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拍，人可算醒了過來。

    夏荷額頭上的汗，想起剛剛那個男人駭人的一麵，曾經心裏那點旖旎頓時消了許多。

    德運最後也沒狠下心真的不管老夫人，還是請了大夫，又派了可靠的嬤嬤過去，這事算是告一段落。

    這些，染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春雨從外麵進來，便看見小姐逗著兩個小主子玩。

    才一個半月的孩子，其實還什麽都不會呢，但不得不說，兩個孩子長的是真好看，每次見了，春雨都忍不住湊過來。

    今日也是，春雨湊到跟前看了一會兒便道：“小姐，剛剛傅大人離開後，二小姐跟了出去。兩個人在大門口說了幾句話，長影大人還塞給二小姐一個東西，不知道是什麽，但看起來好像一張紙。”

    染拿著撥浪鼓的手頓了一下，眼睛不離兩個孩子，道：“可聽到說什麽了？”

    春雨搖搖頭：“門口的小廝不敢離得太近，隻聽到二小姐問了一句，好像是傅大人之前答應過二小姐幫做什麽。”

    染放下手裏的撥浪鼓，皺眉沉思。

    一直記得，那人兩次跟說過關於太子妃的事，不知道與這件事有沒有關係，因為過了年就要選秀了。雖然之前爹爹也說過，跟如雪的名字禮部按規矩報了上去，但是多半都不會被選中。

    加上有上一世的記憶，自己一點都沒擔心。可二妹不一樣，不知道上一世的事，許多沒有心思進宮的人家，都會趁著年前將婚事定下來，比如表姐。

    難道與這件事有關？

    將春雨到跟前，問：“玲瓏苑你有悉的小丫頭嗎？”

    春雨來府將近一年了，與上一世不一樣，這一世刻意讓其保持活潑的子。春雨也沒讓失，尤其是不在京城這半年，春雨與府裏上下差不多都悉了。

    隻見春雨眼睛亮晶晶地點頭：“奴婢明白怎麽做了！”

    染點頭：“嗯，小心些。”

    “是，奴婢知道。”

    春雨轉出去。

    沒到午飯的時候春雨就回來了，一臉興。

    又青見狀，與丘嬤嬤一人抱著一個小主子下去了。

    染問：“可是有什麽發現？”

    春雨搖搖頭，又點點頭，道：“二小姐那邊奴婢沒打聽出什麽。但是聽說二小姐自打回了院子之後就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盯著一張紙發呆。後來跟下邊的人說明天一大早要出門，好像要去法華寺。”

    “法華寺？”染重複了一遍，然後道：“一會兒你出去跟紫竹代一下，讓明日喬裝後遠遠看著就行。的回來再說。”

    春雨應下，可雙眼還是亮晶晶地看著。

    染知道還有話沒說完，滿臉寫著：你快問我的表。遂問道：“還有什麽發現嗎？”

    春雨興地點頭：“小姐，您聽說寧福院的事了嗎？”

    “祖母？”

    染不解：“祖母怎麽了？”

    春雨便將們走後寧福院的事說了一遍，末了解恨道：“杜嬤嬤現在不知道去哪了，但都說被侯爺賣了！那麽大歲數，隻能是那種最低等的地方！”

    關於杜嬤嬤，染一點都不覺得可憐，上輩子二嬸能順利過繼鴻俊給爹爹，杜嬤嬤可是出了不力氣。

    染垂下眼簾，道：“好了，這事說過就算了，就算別人提起，你也別跟著摻和。”

    春雨點頭：“是，奴婢明白的。”

    晚上，因為聖旨的原因，總覺得那人會再來。早早地喂過兩個孩子之後，便讓丘嬤嬤抱回房了，自己則坐在榻上看書。

    夜深，又青輕手輕腳進來，撥了撥有些昏暗的燭火，低聲道：“小姐，天不早了，該歇了。”

    染打了秀氣的哈欠，眸瞬間溢滿水珠，在燭下勾人心弦。

    “幾時了？”

    又青：“亥時末了。”

    染過微微敞開的門，一眼就看見供在廳堂供案上明黃的聖旨，抿了抿，起走向床榻。

    又青趕忙跟上去伺候。

    此時沒睡的不隻是，還有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