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小院,黛瓦白牆。鬱鬱蔥蔥的林木,夏日枝繁葉茂,落在樹葉,相互映襯。
院子裡爭相綻放的鮮花,尾雀嘰嘰喳喳,裡面滿是馥郁的花香。香檳玫瑰花團錦簇,蜂蝶流連。
顧斯安站在開滿鮮花的小院子裡,穿著一雪白的襯衫。邊一抹慘澹的笑。
徐為他取名「斯安」,寄予他能夠平安喜樂,一生無虞的願。只可惜,他沒什麼福分,年紀輕輕便重病纏繞,能勉強打理院子裡的花已是極不易的了。
周博睿一進來便看見顧斯安那淡的不行的。他形越發消瘦,修理花枝,舉手投足十分溫雅,卻難掩孱弱之態。
周博睿把傭人來,又把瓷因為份轉讓書找他的事仔細同顧斯安講了一遍。
他邊甚至帶著幾分笑,「還是不見為好。」
周博睿實在心疼顧斯安這樣子,他一個大男人沒見過這麼慘澹的人。父母不喜,唯一的長輩拿他磨刀,其他兄弟視他為敵人。這輩子活著都那般不易了。
如今更是連心的姑娘也為人妻,他就那般看著,甚至為心的姑娘鋪路。實在太慘。
顧斯安代了幾句話,而後就如玉山崩塌,倒在了地上。周博睿大驚,傭人推著椅把他架上去。
他又漸漸甦醒,將調整舒服一些的姿勢。他讓周博睿把他推在長廊下。此是他特意建築,是看花的最佳視野。
折過樹影落在他發間,男人像是近乎明般,快要消散了。他眼裡全是乾淨的笑意,像極了當年的年,他說:「博睿,記得我代的事。」
周博睿心頭一,酸難忍,強忍著嗯了一聲。
他著風的吹拂,青草和花香味,萬生機。而他的生命或許就要停在這個夏初。
慢慢閉著眼,再度回憶起夢開始的畫面。
是雨聲,貓兒斷斷續續的弱聲,他睜眼便是誤人間明的小太抬眼看他。
一直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人,從未想像過的模樣,第一次在上看見。
父親去世、母親離開後,那是他第一次嘗到糖果的甜味,第一次得到飽腹的機會,也是第一次不需要費盡心機就可以得到醫護的治療。
他這一生都在努力地活著,即便有著乾淨純粹的心,也本留不住那顆善良的心。
他的世界一直黑暗。他此生,為了活下去做過無數暗的手段,也工於心計。可他從未對瓷用過什麼心思,乾乾淨淨坦然純粹,為數不多的清清白白和善良都在這裡了。
他只不過,是想得到那個小太般的喜歡。
可是,若是瓷真喜歡上自己,他又該怎麼辦?他不該自私去讓瓷承失去之痛。
所以發現瓷時,他猶豫過,掙扎過,最後選擇放手。
他對瓷永遠是真誠的意。
漸漸的,那人清淺細弱的呼吸聲沒了。
周博睿紅了眼,那個連乘人之危都不敢做的男人終究是永葬在鮮花枯萎的泥土下。
他這人,向來是全世界不喜,就連死後,滿園玫瑰鮮花發芽,也不願踏進他葬在的泥土。
一年又一年,夏日的風拂過,滿園的玫瑰把悲傷帶進泥土,年深藏的意匿於日暮中。
——
作者的話:其實還有個小細節,就是京郊小院這個地方,瓷其實遠遠看見過。也就是林南枝最初的治療病房,他們拿遠鏡看到的景。
只是,彼時玫瑰凋謝,看不見他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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