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經濟上已經緩過來了,不需要這個。沒過,你拿回去吧。”還是蠻念,自己經濟張時能被注意到,且主出手。
何昭云定定地看著。沒拿那張卡,只是問說:“你怎麼會經濟張呢?即使有幾年收一點,也不應該……”
梁音夜嗓音輕輕,端起老板上的咖啡,如在說一件渾不重要的小事:“前幾年跟公司解約,花我所有的積蓄,還欠了筆債。”
說得云淡風輕,誰又知道那筆解約金龐大到什麼地步。
不過,當時覺得是天大的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樣往下,幾乎要將碾碎,而現在回頭一,也只覺得輕舟已過萬重山。
沒有和家里提過,何昭云是第一次知道這件事。震撼得有好幾秒說不出話來,到最后,只化作一聲難以置信的問:“你怎麼不跟我說?”
幫解決并不難,那筆錢再多,家里也給得出。又何必自己去扛?扛不了也要扛?連負債都不說,寧可欠別人的,也不肯拿家里的麼!?
梁音夜垂眼,了杯柄。
是啊,跟家里說一聲就能解決的事,何苦一個人咬牙還了兩年。可是從決定解約,到湊錢、借錢、還錢,始終沒有過和他們求助的想法。開不了那個口,也不想開,更想靠自己。
從一開始進娛樂圈得到何昭云的反對開始,從自己走上這條路開始,就一直只靠自己。
在自己的意識里,好像就只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歸究底,也不過只是與他們不夠親罷了。
梁音夜靜默著,而何昭云好像已經自己理清。是一點都沒打算同他們求助,這麼大的事,寧可自己扛,在他們面前也一句都不曾提起過。即使中途回家那麼多次,平日里他們打去的電話也在接,但是在心里早已與他們隔了一道天塹。親不了的,能親近起來才是怪事。
這個事實何昭云驚悸得手臂都在發抖,抬手掩著哽咽,難過得好半晌才說得出話:“你為什麼這麼排斥我們呢?你就這麼恨我們是嗎?那你恨我一個人好了,是我你爸爸送你回去的,也是我沒有做好一個母親,你恨我就好了呀……”
何昭云的眼淚已經簌簌落,說到后面,瓣抖,已經泣不聲。
當年造下的所有孽,于二十七年后全部降臨在上。
可早該知道的,不該去逃避地抱有任何僥幸。
在那個嬰兒嘶聲大哭的時候,在那只小手試圖拉住服的時候,就該知道的。
在從老家離開,那個小孩拉著的手難過地低下頭,雖然不好意思說不想他們走,但是作行為上全都寫滿這個意思,可他們還是狠心帶著另一個孩子回了城里的家的時候,就該知道的。
在他們接回到家,可很與他們一同出行,總是說著自己不想去,讓他們去就好,平時也總是只喜歡自己出門,而不與他們一道的時候,就該知道的。
在過往的二十七年里,曾有無數次機會去反應過來,但是都沒有。
何昭云一生要強,很落淚,直到今天,淚水怎麼也流不盡。
似乎已經接某個事實,啞聲道:“你恨我吧,你恨我就好,全都怪我一個人。我生了你,但我沒有照顧好你,我將照顧你的責任推到了別人的上。”即使當時再難再痛苦,那又如何呢?
“我也沒有教好梁燦。我沒有帶好你,也沒有給你教出一個好的姐姐。”
何昭云幾乎潰然。直到此刻,才意識到人生的失敗。過往所有的自得全被推翻,事業上再功都無用。
這杯咖啡很苦,苦到即使流過嚨進胃里,也依然泛滿苦。
梁音夜抿了一口,將它放回桌上。
對面緒激,歇斯底里,不可能不為所。只是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思忖著,梁音夜索與聊起一件不知道的事。
“其實我進娛樂圈還有個你不知道的原因。”
何昭云著,“什麼?”
們的眼睛很像。梁音夜傳了的一雙眼,漂亮的弧度,輕微挑起。而此刻那雙眼因為流淚而泛著紅。
梁音夜垂下烏睫,輕聲道:“我不小心聽到過一次你和爸爸的談話。”
“聽到就聽到吧,這沒有什麼——那時我們在說什麼呢?”
“在說我跟梁燦實習的事。”
梁音夜不太喜歡梁燦姐姐,時可能過,等有了自己獨立的想法后,便不喜再。小時候可能是覺得這個人又不與自己生活在一起,不像是自己的姐姐。后來,倒也沒有過改變主意的時刻。
一開始何昭云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困不解地看著。等回憶著這件事,回憶起一些碎片后,臉驟變。
“小夜,你跟媽媽說,你聽到了什麼?”與梁音夜確認著,不太清楚聽見的容。
與對視著,梁音夜忽然覺得有幾分索然。
的指尖無意識地挲著手里的咖啡杯,“倒也沒有什麼,只是聽你們在商量梁燦實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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