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著。”周瑾川低著頭,又笑了下。
兩人說笑著排隊進場,裴桑榆發頂上的小皇冠格外引人注意,好些人朝著看過來。
抬手想取,還沒上,就被周瑾川按住:“別。”
“人這麼多,萬一掉了多心疼。”裴桑榆小聲說。
“那就再買一個新的。”周爺簡直壕無人,“在這兒等著,我去拿手環。”
裴桑榆點了點頭。
周瑾川說完,就轉去了外面的集合。
擰不過他,裴桑榆索把手放了下來,站在熱鬧的人群里,等著開場。
他們一大群人,烏泱泱的,占據了正面一個不錯的觀賞位,大家都忙著拍照閑聊,吵鬧得不行。
旁邊陳界點開手機,晃著屏幕沖著舞臺那邊大喊:“來,顧余小朋友,等會兒哥也帶你看個音樂節。”
聲音吸引了好幾個人看過來,也無所顧忌,真就把瀟灑隨貫徹到底。
“顧余估計想著,怎麼這群人每次來海邊都這麼吵,能不能讓人消停。”嚴夕念吐槽說。
嚴司淮替擋住旁邊擁過來的人群:“他太安靜了,偶爾鬧騰下也不錯。”
每次到了這片海,他們都會記起顧余,是真的在履行著他所留下的“永遠記得顧余”這樣的話,有這樣一群朋友,青春無悔,此生無憾。 裴桑榆慨。
只是聽到這名字,順著方向看過去,落在屏幕上的照片上,瞬間瞳孔震驚。
畫面里是一張穿著校服的照片,畫面的人笑臉盈盈,頭發。
一眼就讓人心生憐惜的,一個長相秀氣的男孩子。
等等,男孩子?!
裴桑榆靠過去,低聲音問陳界,仍然不住的震驚:“這是顧余?”
陳界點了點頭,用悄悄話回:“是啊,也就是現在,以前我本連照片都不敢在周周面前拿出來,怕他人生,看了又鬧心。去世了兩年,也就每年掃墓的時候去看上一眼。”
“顧余跟周瑾川以前不是一對嗎?他死去的白月…..”裴桑榆很是恍惚。
聽到這話,幾個人差點笑出了聲。
“什麼白月,誰告訴你的,顧余吧雖然長得確實像個小姑娘,但是非常直的直男,這點我可以打包票。”陳界拍了拍口。
嚴司淮回憶過往:“確實有人傳他們倆是一對,然后拿這一點來嘲笑他,有一些難聽的話,你千萬別當著周周的面說這個。”
“不是那個意思。”裴桑榆很是窘迫,臉頰飛速紅了起來,“聽你們講很多次了,我只是一直以為他是生來著,也從來沒問過別。”
就周瑾川最初跟說的那些話。
從格,到名字,再到覺,都很像,怎麼會是個男生?
什麼表述能力啊,這烏龍簡直離譜到姥姥家了。
裴桑榆抬手捂住臉,還好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心理活沒人知道,不然能連夜搬離京市,確實是丟人。
說到故友,陳界就收不太住,還在那絮絮叨叨:“其實我真是謝你的,要不是你,周周可能到現在都還沉浸在對顧余的自責里,包括我也是。年后,他把你跟他說的話又轉述給了我,決定都看開了。”
裴桑榆還沉浸在震驚里,沒出聲,只是盯著前方的聚燈反復想著,到底是哪一步想錯了。
陳界又說:“你不知道,這兩年周周過得有多慘。我吧,一難過的時候就往外跑,跟狐朋狗友混著的時候會把緒拋在腦后,發泄也是一種辦法。周周不一樣,他把自己完全封閉了起來,就自己呆著。雖然還是跟以前一樣該有的禮貌紳士都有,但很疏離。我們這群人,想盡了一切辦法,他都不肯走出來,直到遇到了你。”
“我對他影響有這麼大嗎?”裴桑榆回過神,喃喃自語。
“嗯,他遇到你之后,愿意跟我們像以前一樣流,也愿意袒自己的緒,像年聚餐賽車這樣的事也愿意參加了,他真的變了很多。或者說,與其說變,不如說他重新找回了幾分以前的周瑾川的樣子。”陳界誠心說,“他雖然不表達,但是你功不可沒。”
“可是我現在已經沒有給他念廣播了,也不知道每天能不能睡著。”裴桑榆輕聲說。
陳界看向,張了張,言又止。
旁人說得再說也無用,當局者迷,也需要他們自己去解開這盤棋。
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著開場,裴桑榆心如遠的海浪一樣翻涌。
思來想去,原來都是在誤解。
從來都不是和顧余幾分相似的裴桑榆,就是那個周瑾川心里獨一無二的裴桑桑。
可是這個獨一無二里,是純粹的友,還是摻雜了喜歡…..
想起來方才在臺上,周瑾川問的問題。
周瑾川喜歡裴桑榆嗎?
這個問句的答案,不知道,也害怕知道。
仍然驕傲又膽怯,無法向他完全坦誠的矛盾,卻為答案背后有那麼一的可能又張不已。
十六歲的裴桑榆,能不能變得更勇敢一點啊。
在心底一遍一遍地問自己,卻像是站在茫茫大雪里茫然無措,看不清方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邁出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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