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魏祁去了信王府,求見信王妃。
徐老夫人和祖父說的話他沒親耳聽到,他想這麼大的事,信王妃或許知道,或許不知,但信王妃與孝仁太后好,又與魏家是遠親,他面見信王妃所說,信王妃一定能替他帶到。
信王妃自然立刻就讓人將他迎進去,笑著問他,怎麼突然有空過來王府拜訪一趟。
魏祁道:“表姑也知,我現在比以往都閑,以往有這心多來看看表姑,卻沒時間,現在時間倒多得是。”
信王妃意外地看他一眼,笑道:“我以為你多有些灰心喪氣,指不定待在家中不愿出來,沒想到卻還開起了玩笑,你這般灑倒讓我敬服。”
魏祁搖搖頭:“又哪能完全不在意,前兩日與人出去喝酒,竟破天荒喝多了,徹夜未歸,回來爛醉如泥,將胭胭氣回了娘家,還不愿回來呢。”
聽到這話,信王妃不由詫異。
早知道,太后有意與魏祁結親,也曾讓徐老夫人出面同國公爺表明過想法,隨后不久宋胭就回娘家去了,是猜測,魏家同意了。
但按現在魏祁的態度,莫非是想多了?
笑道:“看著那丫頭是個溫和子,沒想到還有這麼大的脾氣?”
魏祁嘆聲道:“是我這些日子不像樣,讓忍無可忍了吧,這兩日我都在頭疼,怎麼哄回來。”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怕夫人的。”信王妃取笑。
魏祁無奈道:“我這麼個過婚、上了年紀的人,何德何能娶,既娶了,自然要好好哄著,若把氣跑了,我已是三婚,還能配得上誰?”
信王妃從他話里聽出些別的意思。
誰都知道,宋胭嫁他是高嫁,他卻要說自己過婚、上了年紀、三婚,若離了宋胭,再配不上誰。
這個誰,是不是指樂安公主呢?
他要說的是,他配不上樂安公主。所以他是拒絕了太后的意?
信王妃在心里琢磨著,魏祁繼續道:“我這次來,是想請表姑若有空,可以去白霧山上看看,上次胭胭住了姑母的別院,贊不絕口,流連忘返,我回家與祖父商議之后,便在白霧山也建了座別院,雖不如姑母那別院寬敞舒適,但勝在白霧山山清水秀,景致不錯。
“眼下要夏,山上涼快,姑母何時有空,我讓胭胭陪您一同去住幾日。”
“那我倒真心了!”信王妃歡喜道:“好早我就聽聞白霧山好看,云霧繚繞,山水如畫,說有漫山遍野的杜鵑花,還有大小上十瀑布,上面有個清虛觀,里面王真人活了一百多歲,號稱天福地,是仙山呢!”
魏祁回道:“是,我還聽祖父說此次他也去了清虛觀,還意外見到了徐老夫人,兩人多年未見,聊了許久。”
“是麼,徐老夫人竟去了清虛觀?”信王妃假裝意外。
魏祁道:“大約是去祈福。先帝駕崩得突然,留下二位太后與帝,二位太后殫竭慮,并不容易,徐老夫人心切,難免擔憂。”
信王妃點點頭:“孝仁太后雖份尊貴,可上天不作,讓命里無子,一人在深宮,孤寂這麼多年,好在樂安公主回來了,倒能常常陪陪。”
魏祁道:“太后與樂安公主倒是母深。”
信王妃嘆:“那是自然,不是母,勝似母。樂安公主是親姐姐的孩子,因父母離世而養在邊,自小就有誼,更何況樂安公主還為了娘娘而遠嫁異鄉。”
魏祁微有疑,問:“為了娘娘?”
樂安公主和親時,他只是翰林院一個小編修,和親的商議經過、人選的定奪,他都不知,他只知樂安公主是自愿和親,并不知其中。
信王妃道:“事過了這些年,先帝已駕崩,也不怕與你說。當年因太后無子,是差一點失了后位的,先帝本就喜歡晉王,有廢中宮之心。
“娘娘也知道,卻無可奈何。就在這時,帖木兒國求親,先帝決定擇公主出嫁,在宗室中選了一位姑娘,那姑娘卻不愿意,還裝病,鬧出了不小的靜,先帝心中惱怒,正煩心時,樂安公主自愿和親,如此,不是替先帝解了燃眉之急麼?
“從此樂安公主才正式被封公主,遠嫁西域,孝仁太后心如刀割,卻也不得不與公主分離,也正因樂安公主之功勞,娘娘才得以保住后位,也才能有今日。”
信王妃看向魏祁:“你想,娘娘對公主,如何能不真心?將來若替召駙馬,自然也是千挑萬選的最拔尖的男兒。”
魏祁嘆:“原來如此,太后娘娘與公主,都是義之人。”
隨后他道:“娘娘守中宮多年,秉溫莊,母儀天下,當年送樂安公主遠嫁,如今又輔佐帝登基,勞心費力。朝中許多重臣卻不思盡忠效力、替娘娘與帝分憂,反而各藏私心,我每每思及此,便替太后與皇上痛心,可惜我已閑居家中,恐怕再無報效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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