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扭頭一笑,“既是我兒子,怎麼不見你孝敬我?”
他將一把拽下來,到上去,“這種便宜你也敢占?!”
玉忙掙起來,看見金寶端茶進來,忙往后躲,“你死皮賴臉要認我做娘,我怎好推讓呢?”
他下床來拉,推著金寶左擋右擋的,弄得金寶發煩,端著茶讓到一邊,“你們母子倆扯皮,可不要拉扯上我,茶都給你們推灑了。我的,你要真生出這麼個沒心沒肺的兒子,可有苦頭吃啰,還指他孝敬你呀?他不背地里算計得你傾家產就算阿彌陀佛了。”
說得兩個人皆有些尷尬,池鏡悻悻地著一笑,“你這張說話越來越難聽了。”
金寶翻了他一眼,沒再說什麼。玉著他主仆倆好笑,這滿屋的丫頭,只金寶降得住他。半玩笑似的朝池鏡推,“說話難聽,你也不見怪,這有什麼呢?我看你們到底是多年的分,往后要是封姨,別人我可不依,先要揀金寶。”
不待池鏡開口,金寶先臊得臉通紅,慪著道:“誰要給他做姨!你們夫妻玩笑,拉扯著我做什麼?我又不是活該給你們說笑取樂的!”說完便摔簾子出去了。
倒弄得玉有些訕訕的,睇一眼池鏡。池鏡反而一笑,“瞧,你說玩笑,得罪人了吧?”
玉輕輕撇下,“我倒也不全是玩笑,誰知竟這樣生氣,我以后也不敢說這話了。”
“家里有個表兄,早就心有所屬了。”
“有這回事?我怎麼一點沒聽見過?”心里覺得惋惜,看金寶好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就等著時日再長些去對老太太說,到底剛親沒兩年的男人,不好封姨。
池鏡走過來擁住道:“你以為誰都能給你算計盡了?我勸你歇了這個念頭,只你和我兩個磨,別想拉人做擋箭牌。”
玉有些發窘,斜他一眼,“我可是全為你打算。”
池鏡只是笑,反正什麼往他頭上推,他也習慣了。他旋到榻上吃茶,穿著深藍的寢,太流淌在上頭,像一片沉寂深沉的海。
隔了一會,走過來,像是認錯,“我往后再不說這話了。”
第98章 結同心(O六)
未幾老太太那頭來人,池鏡忙換了裳過去。這里已先打發了絡嫻回房,老太太將二的事告訴他聽,并使他先到外頭打聽清楚原委。
“你二嫂方才在這里哭了一場,到底是姻親,從前又是世,不好放著不管。只是那上元縣縣令好像和咱們家并沒有太深的,嘖——你先去打聽。”
老太太說著起,向窗前走,池鏡走來攙扶,“上元縣那縣令不是南京人,是從外省調任過來的,我記得有一回大老爺生日,他來過咱們家,席上說話得罪了大老爺,大老爺不高興,朝他擺臉,從此就沒再來了。”
“這也不怕,府衙的人咱們都認得。”老太太逗那鸚鵡,口里嘖了兩聲,扭頭向丁說:“你去取些別的食來,這種干蟲它不吃。”
末了打發人走后,將眉頭輕輕夾起來,“這二爺也委實沒出息,自從他們太太過世,大爺往江去了,跟前沒人管著,你看竟惹出這等禍事。聽你二嫂說,二預備著賣地打點,想必心里急得要死——”
把噘起來直逗那鸚鵡,手里著點食在它眼跟前晃,那鸚鵡些猶豫。日影西垂了,遠遠聽見有鳴狗吠,貨郎沒打采在巷子里吆喝的聲音,一日的神耗得差不多了,一切筋疲力盡的息回旋在心不在焉的太底下。池鏡忽然出手,在小食盒起條干蟲喂鸚鵡,它想必極了,稍稍踟躕便啄了去。
他笑道:“賣東西急起來就不好,要給人家價的。依我看,不如趁這個空檔,咱們把的地收了來,反正賣誰都是賣。”
家有兩傾田地位置好,在鎮江府,年年收,租子收得最多,有一頃是分給了他們二房。就是大房不賣,也能趁著這時候把二房手上那一頃買過來。
老太太睞他一眼,笑了笑,“那敢好,落到那些人手里,反而把那片好地糟蹋了。只是你找人去收,不要自己出面,也不要打著咱們家的名號,一來不好價,二來是親戚,外頭那些人的,不說咱們是好心,反說咱們家趁火打劫。”
“您只管放心,我曉得怎麼做。”
老太太拍著手往榻上走,“近來我看你辦事倒比你大哥二哥兩個都強。你大哥嚜,做事不認真,一味貪閑躲懶,你二哥更是個死腦筋,還只你,又明又勤快,跟你媳婦一個樣。”
這時候看見幾個媳婦擔大提籃盒進來擺晚飯,池鏡攙過去那邊暖閣里,繞著桌子看菜,指著兩碟菜回頭對池鏡道:“這兩樣你提過去和你媳婦吃,近來為蘆笙出閣的事,辛苦,等忙過后日,就輕省了。”
到了后日,天不亮玉就起來轉個不停,又是并翠華張羅酒席,迎待親友,到時辰又回來送蘆笙出門。蘆笙哭得厲害,不過出閣的姑娘哭得再兇也不怕,是應當哭的。玉見勸不住,一看時辰到了,便拿蓋頭蓋在頭上,并燕太太一齊領著到老太太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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