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盤一算,唯有兆林吃些虧。
翔看得出來他是不得兆林吃虧,本來他們兄弟不睦已久。他忽然有種給他利用了的覺,“這事,不會是你做下的圈套吧?”
池鏡仰頭一笑,“你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這份手段和空閑?家里那一攤子事還忙不贏,先是我們太太歿了,眼下人又有了孕。”
其實太醫還沒診斷出來,說是即便有孕,日子太短了也難斷定,還得等些日子才能知道。不過玉這月到底沒等來月信,他愿相信他們是有了孩子,也愿先把這天大的喜訊告訴翔聽。要是見王西坡,也一定要告訴他一聲。想到他們迫不得已地要和他道喜,便到痛快。
翔怔了一會,心里充滿是人非的慨。要想玉,也不大記得清的面容了,只記得當初楚楚可憐地初到家的形,常把臉低著,看人也不敢多看,總是稍微看一眼就把目垂下去。
那到底是不是?他如今也不敢確定,還是真如自己說的,他從沒認得過。反正聽絡嫻口中說到的,全然是陌生的一個人。
所以他是把池鏡口中的“人”當做另一個人,輕輕說了句“恭喜 ”,便告辭而去。
第105章 結同心(十三)
池鏡回來對大老爺說翔不肯罷休,不過答應他會先寫信知會二老爺和晟王一聲,倘或他們執意包庇,才上奏皇上。
雖未求仁得仁,卻也算個折中的法子。大老爺提起只手懸在空中擺了擺,一面趕他出去,一面囑咐,“這事先別讓老太太聽見。”能遮掩一時算一時,免得又說他當老子的管教不嚴。池鏡出去后,他又低下頭擺弄案上的那只碧玉扳指,不大將此事放在心上。
橫豎都是一家人,告到二老爺和晟王那里,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還省得他在這里心了。兆林聽見,也是這樣想,都是一家人,還能怎樣難他不?至嚴無非是做個樣子給翔他們看。
沒過幾日,又聽說那案子刑部改判完,翔仍要回江縣去,因此兆林更不大上心。陸家聽見,往秦家找了他幾回,都給他藉故趕了出去,陸家不敢和他強,只得自認吃虧。大家的日子還是照舊過著。
接下來半月景都是風平浪靜,玉懷疑兆林這事就是不了了之,閑時問池鏡:“老爺和晟王真會嚴懲大爺?怎麼看著不像,大老爺和大爺都不見急。”
池鏡歪著書看一眼,“他們是因為覺得此事不是什麼大事,也不知道晟王此時的境。皇上讓晟王和咱們家結親,也許是有意要立他為儲,也或許是有意要他四面楚歌。好幾位王爺如今虎視眈眈,都等著拿他的把柄,這時候,父親和晟王得了這消息,也不敢欺瞞皇上,定會如實上奏,說不準還會進言嚴懲大哥。”
“他們不知道,怎麼你就知道?”
“我認得晟王。”池鏡笑著踅出書案,“我年時候和他讀過一陣子書,也見過皇上。常言說伴君如伴虎,越是位高權重的人,心思越是藏得深,你不但要聽他們說的話,還要猜他們沒說的話。”
玉想著笑起來,“就跟我服侍老太太似的。昨兒老太太還說,我要是頭胎生下個小子就好了,可我覺得,我要是真頭胎就生下個小子,也不見得會全然高興,老人家可沒有兒子。”
池鏡笑道:“那咱們就頭胎先生個兒,后頭再生兒子。反正不嫌多,又不是養不起。”
嗔他一眼,“這一胎太醫都還沒斷定有沒有呢,你就急著往后了。”
正說著,忽聽見廊下丫頭們喊“二”,玉扭頭朝窗屜上一,見絡嫻正氣勢洶洶地從場院中走進來。玉剛立起要走出去迎,不想絡嫻幾步便踅進小書房里來了,看也不看玉,二話沒說,抬手“啪”一聲,狠狠摑了池鏡一掌。
夫妻二人皆在發蒙,絡嫻就罵起來,“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枉我娘和大哥從前待你那樣好,你竟做得出這樣沒良心的事!”
玉還當是翔將兆林背地里弄鬼的事告訴了,可就算知道,要打也是打兆林,怎麼打起池鏡來?池鏡是男人,挨了人的打自然不好還手,便站出去擋在中間,“二哪里起這樣大的火氣,進門話不說一句,倒先打起人來了,這是什麼道理?”
“我還要問你們是什麼道理,我們家有了難事,你們見死不救就罷了,原也沒敢指!不承想你們反乘人之危,我二嫂手上那一頃好地,不是你背地里指使狄老爺價買的?當我們就這樣傻,查對不出來怎的?”
原來翔因慮到絡嫻到底是池家的媳婦,只怕和池家結仇,因此兆林弄鬼的事一向瞞著家里,們不要管,只等著二過幾年登州府服役回來,照舊好好過日子。
絡嫻因見二主犯罪名業已洗清,便管起別的事來,前幾日在家勸二嫂,“二哥將來還是要回家來的,那賣出去的地,最好想法子買回來,不然將來你們日子如何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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