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后,郴州。
大雨瓢潑而下,卷走了夏日的酷熱,帶來兩分難得的涼爽。
一聽說周云益醒過來了,江瑤安就立刻來看他。
“在下辜負了東家的托付,但憑東家置。”
周云益說著要下床,江瑤安按著他的肩膀把他回去“此次匪徒實在猖獗,不怪周大哥,周大哥安心養傷便是。”
江瑤安神平靜,語氣溫和,毫無怪罪之意,周云益卻還是滿臉痛苦。
此次同行的鏢師有二十多人,除了他,只活下來兩個人。
他作為鏢頭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江瑤安知他自責,又寬了他一會兒才開口詢問細節。
順安鏢局是去年年底才開張的,雖然是新鏢局,但白道黑道都是仔細打點過的,這大半年送的鏢也都平安無事,這次被劫不像是臨時起意,更像是蓄謀已久。
周云益曾是江云揚的副將,經驗富不說,手也是十分高強的,這次雖然里翻了船,卻也還是回憶起許多線索,只是他口中劍,傷勢太重,斷斷續續的說了一會兒,還是撐不住暈死過去。
江瑤安連忙了大夫來查看,見他臉慘白,形容狼狽,一時也忍不住有些心疼的皺眉。
若不是周云益拼死殺出重圍,恐怕現在還不知道貨被劫的事。
江瑤安思索著應對之策,一時忘了離開,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說“東家,托鏢的客人到了。”
江瑤安立刻起去到前廳。
一路上都想著該如何措辭。
鏢局死了鏢師損失慘重,但丟了客人的鏢是他們的錯,得先安客人的緒,再想辦法把貨找回來才行。
“抱歉……”
還沒踏進前廳,江瑤安先一步道歉,等看清坐在前廳的人后,到邊的話都哽在嚨。
坐在廳里的不是別人,而是衛景。
兩年不見,他的容貌沒什麼變化,一氣息卻比之前更冷更高深莫測了。
看到江瑤安他倒是一點兒都不意外,只淡淡的掀眸看過來,等著把話繼續說下去。
衛家生意遍布昭陵,既然開了鏢局,免不了要和衛家打道。
江瑤安很快回過神來,繼續說“弄丟了你的貨是我們的錯,負責此次押運的鏢頭已經醒了,有他的線索應該很快就能找到匪窩,找回丟失的貨,還請給我一些時間。”
這次運送的是一批上好的雪蠶,價格昂貴不說,還是要進貢到宮里去的,關系的不止是衛家的聲譽,還有不人的命,江瑤安知道事態有多嚴重。
江瑤安表嚴肅,衛景也沒有廢話,冷淡的問“多久?”
他的聲音清冷,如同寒冰,一點兒舊都不念。
江瑤安抿了抿,說“至半個月。”
貨是在云州地界出的事,離郴州有好幾百里路,江瑤安昨日也才趕到這里,對這里不是很,要找到匪窩清況,再聯合府剿匪都是需要時間的,半個月已經是最低時限。
“十天,”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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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給出回答,不等江瑤安開口又道,“進貢之被劫,理應第一時間上奏前,如果這家鏢局不是你開的,我不會坐在這里。”
言下之意,他已經很給面子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江瑤安也不好再討價還價,只能答應。
自從和離,兩人已經整整兩年沒見了,談完正事一時無話,氣氛尷尬起來。
江瑤安絞盡腦想要說點什麼緩解,衛景搶先道“我累了。”
他沒有要去住客棧的意思,江瑤安也不好意思趕他走,試探著說“這里是我臨時租賃的一個院子,條件很是簡陋,住起來可能不太舒服。”
“無妨,不過是將就幾日。”
衛景很快回答,人雖然很冷,卻沒有養尊優的大爺脾氣。
江瑤安便吩咐人去收拾屋子,自己也想借機離開,又聽到衛景的隨從說“我家主子還沒吃飯。”
和這話音一同落下的是一道震耳聾的驚雷。
這會兒外面風雨更甚,天又這樣晚了,出去也不一定買得到吃的,江瑤安想了想說“雨太大了,你要是實在的話,我讓人給你煮碗面,行嗎?”
衛景沒說好,卻也沒有拒絕。
江瑤安走出前廳,吩咐人去煮面。
一炷香后,一碗熱騰騰的面送到衛景面前。
衛景拿起筷子攪了兩下面,漫不經心的問“你們東家呢?”
“東家方才吩咐完就去休息,公子的房間在西面最靠墻那間,公子有什麼需要盡可吩咐。”
衛景作一頓,看著那人問“這面是你煮的?”
那人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出門在外,難免要會些廚藝裹腹,雖然不比酒樓廚子做的好吃,也勉強能口,還請公子莫要嫌棄。”
這話說完,廳里的溫度無端下降了幾分。
衛景沒再說話,低頭把那一碗面吃得干干凈凈。
打了一夜的雷,江瑤安沒怎麼睡好,第二天起了個大早,一開門卻看到衛景站在院子里。
雨已經停了,天還沒灰蒙蒙的沒有大亮,衛景站在一片昏暗的天中,整個人顯得越發的深沉冷寂。
想到他昨晚的樣子,江瑤安不大想跟他說話,正想裝作沒看見,衛景主開口“去府嗎?”
他急著找回貨。
“不去,”正事沒辦法避免,江瑤安下個人緒走到衛景面前說,“昨日我已見過云州州府,他的意思是可以幫忙出兵,但要我們自己先清匪窩的位置和布防況。”
鏢局是在郴州開的,平日也沒給云州州府繳納賦稅,云州州府能配合幫忙已經不錯了。
江瑤安語氣平靜,并沒有因此生氣,衛景卻皺了皺眉,說“這些匪徒在云州地界作,就是他這個做州府的失職。”
這話頗有幾分為江瑤安打抱不平的意思。
江瑤安沒接這茬,只道“郴州派了人來接我的人回去療傷,我要出門一趟,你若是了,可以去城里逛逛買些吃的。”
說完徑直帶人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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