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茗悠進太學院的事并沒有給江云騅帶來太大的影響。
男學堂是分開的,每日一下學,江云騅就帶著花容和隨風回家,本沒有和蕭茗悠面的機會。
第一場初雪落下,太學院的冬測也結束了,所有人放假兩個月,等年后再回來繼續念書。
江云騅剛從考場出來,花容就抱著暖爐披風上前迎接。
天冷了,花容換上厚厚的冬襖,長高了一點兒,臉又圓潤了些,脖子被雪白的兔圍脖罩著,看著乎乎的。
江云騅只要了披風,把暖爐推回花容手里“我這會兒不冷,你先拿著。”
花容已經知道他的脾,乖乖捧著暖爐。
兩人一起出了太學院,隨風立刻從馬車上蹦下來,放好腳凳說“大爺和二爺都去與同窗吃飯了,三爺是去吃飯還是直接回家呀?”
江云騅的靈魂畢竟是飽經滄桑的老人,多年審訊犯人的經歷更是讓他變得疏離冷漠,除了江云飛和江云揚,他在太學院并不搭理人,所以也沒人約他吃飯。
“回家。”
江云騅早就習慣獨來獨往,并不覺得有什麼,馬車駛出去后,花容卻一直盯著他看。
小孩兒還不懂掩藏緒,花容臉上滿滿的都是擔憂。
江云騅挑眉“怎麼了?”
花容囁嚅了幾下瓣,半天才鼓起勇氣說“書里說了,人與人之間都是有機緣因果的,眼下是緣分未到,爺以后肯定會遇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江云騅很快明白過來,花容是在可憐他。
江云騅哭笑不得,他輕輕在花容額頭彈了一下“一天到晚別瞎想,我不喜歡熱鬧,就喜歡自己待著。”
況且和上一世比起來,他邊已經很熱鬧了。
花容捂著腦袋,第一次對江云騅的話產生懷疑。
大爺那樣的人都會喜歡熱鬧,三爺怎麼會不喜歡呢?
雪越下越大,馬車到家時,屋頂已經積了一層薄薄的雪。
門守撐著傘上前迎接,江云騅接了傘,抓著花容的手把納傘下,門守早已見怪不怪,熱切的說“天氣冷,夫人吩咐廚房準備了爐子涮羊吃,食材都準備好了,就等著爺呢。”
江云騅讓隨風把書和筆墨拿回屋,自己則帶著花容去老夫人院里吃涮羊。
還沒進屋,就聽到里面一陣歡聲笑語,殷氏嘆的聲音傳來“我要是能有個兒就好了。”
江云騅把傘立在門外,踩著殷氏的尾音進到屋里。
屋里笑聲一頓,江云嵐揮著手,高興的說“三哥快來看,這就是靈清郡主。”
循聲去,蕭茗悠穿著一襲桃華裳坐在老夫人邊,其他人都環繞在左右,眾星拱月似的。
江云騅頓時皺起眉頭,滿臉不悅。
殷氏走過來低聲說“齊王生病了,郡主要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你比郡主大一些,可不能欺負,知道嗎?”
殷氏沒有兒,平日對江云嵐就很疼,今日更是被蕭茗悠哄得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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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騅不想跟蕭茗悠同桌吃飯,拉著花容扭頭就走,蕭茗悠在這個時候怯怯開口“夫人,我是不是惹三爺不高興了?”
誰都知道流落在外好幾年,并不是被養著長大的,這樣可憐的語氣,讓人心疼極了。
殷氏當即拉住江云騅,沉著臉道“大家都在等你回來吃飯,你連個招呼都不打就要走,還有沒有點兒規矩?”
殷氏說完看向花容,見手里捧著暖爐,涼涼道“這樣冷的天,讓爺凍著,你自己暖著,這就是你學的規矩?”
殷氏之前都縱著江云騅,便是看到有不合規矩的地方也不會說什麼,今日想著為蕭茗悠撐腰,便要立一立這規矩。
江云騅看了一眼殷氏,折返回去,冷冷地看著要哭不哭的蕭茗悠“眼淚都沒有,你裝什麼哭,這是我家,我高不高興難道還要看你的臉?”
江云騅不過六歲,縱然語氣嚴肅了些,也不會讓人多想,只覺得他是被驕縱壞了,脾氣有些大,容不得外人比他得寵。
蕭茗悠這幾個月到哪兒都是被人捧著哄著的,冷不丁被江云騅這樣對待,倒是真的委屈起來。
癟癟,看向王府的婆子說“我想爹爹。”
“百善孝為先,若是我爹病了,我定守在病榻之前服侍他好好盡孝,你卻丟下他不管,只顧自己玩樂,我才不會跟你這種人做朋友!”
蕭茗悠還不知道不孝的罪名有多大,哭著跑了,王府的下人連忙去追。
殷氏氣得不行,剛要發作,江云騅直接看著說“娘若是真的想要兒,可以跟我爹再生一個,或者去旁支領養一個,別說齊王現在還沒死,就算真死了,也不到我們這些非親非故的人多管閑事!”
滿屋的人都被江云騅驚得目瞪口呆。
好半晌,殷氏才反應過來,氣得手都在抖,難以置信的看著江云騅“你剛剛在說什麼?”
“朝中百皆知我前不久在花園差點被人殺害,如今真兇還沒有查出來,齊王卻把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送到我們家,娘難道沒覺得不妥嗎?”
江云騅毫不畏懼,直直的迎上殷氏的目,殷氏只當他是為了花容頂撞自己,沒想到他竟能想得如此深遠。
滿腔的火氣哽在嚨,殷氏險些失態。
就算江云騅有道理,也不能當著全家人的面如此頂撞呀!
殷氏想拿出母親的威嚴反駁,還沒開口又聽到江云騅說“我知道母親不能在明面上得罪齊王,所以兒子不知事,做這個惡人是最好的。”
“……”
如此說來還要夸你不?
殷氏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老夫人已笑著夸起江云騅來“看來阿騅這幾個月的學沒白上,不僅知道中孝仁義,還知道為你母親分憂了。”
老夫人發了話,樓氏立刻跟著附和,氣氛又活絡起來。
江云騅得寸進尺,把花容狠狠夸了一番,說他上進全靠花容。
老夫人高興的給了賞,其他人也都夸著花容可,然后把目投向殷氏。
殷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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