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下去。」
農婦借糧的事,對於獨孤鶩而言,不過是一則曲,他並未放在心上。
可聽朱管家的意思,此事另有。
「王爺,實不相瞞,奴才的遠方親戚就是歧村人士,前兩日剛來投奔奴才想要討口飯吃。歧村那地方,土壤本就不沃,又常年有蝗災,聽說早前主人家都想賣地了。那裏的村民聽說后,青壯年都溜出去討生活去了,留下來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可上頭還是要讓繳納賦稅,那邊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再鬧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
朱管家嘆氣道。
楚都繁華,可誰能想到,離楚都不過數十里的歧村的百姓日子會那麼苦。
「永安公主不是免了賦稅?」
獨孤鶩很是意外。
「聽我親戚說,賦稅照舊。年底時,府的展天還去催了一趟,說是如果今年再還不上,就要賣地了。」
朱管家也是事後才知歧村是東方蓮華的封邑。
封邑原則上是不能賣的,可也有不貴族私下擅自轉讓,為了興建別院和山莊,連帶著封邑上的農戶也一併買賣,永業帝這些年關注邊境戰事,對於貴族之間這些行為,並沒有理會。
「歧村是先帝賜給永安公主的,先帝對永安公主疼有加,怎會賜一貧瘠之地。風晚,你回去將此事轉告白泠,告訴,我不會手,讓自己理妥當了,大婚在即,別鬧出事來。」
獨孤鶩和白泠畢竟還未婚,他還要忙著戶部的事,給風白泠自己置,再好不過。
就在獨孤鶩得到消息時,白泠也找到了東方蓮華問起了歧村的事。
「說是遭了災,去年就欠收了。這事往年都是薛姨娘和展天負責的,我見就快春耕了,正打算有時間就去歧村看看。」
東方蓮華早前還聽蘇母說,早幾日有幾名村民找到了公主府,還未進門,就被侍衛趕出去了。
楚都和歧村不遠不近,隔了幾十里地,卻是一次都沒去過。
白泠叮囑了幾句,也就沒有阻攔。
第二日一早,白泠從急救箱裏取出了馴化后的種子。
和藥材不同,馴化后的種子看上去變化不大,也只有種下去發芽開花結果后,才知道基因馴化到了哪種程度。
趁著天沒亮,親自手,篩土、育種、澆水、將種子全都種在了昨日騰出來的東院裏。
還傳令下去,東院沒有的命令,誰都不許進。
天亮后,風白泠收拾妥當,風晚忽然出現,將歧村之事,告訴了白泠。
「今日,我娘會和蘇嬤嬤一起去歧村,你負責保護。無論發生什麼事,不要和村民起衝突,一切回來后再說。」
風白泠叮囑了風晚后,就坐上馬車去毓秀院。
剛到了毓秀院和國子監的路口,遙遙見到個孤獨的小背影。
獨孤小錦悶悶不樂,背著箱籠,垂著小腦袋,像是只沒神的小鵪鶉。
「小錦,誰欺負你了?」
風白泠停了馬車,時辰還早,就讓孤獨小錦上了車,先送他去國子監。
「大春退學了。」
獨孤小錦滿腹心事。
那一天,他和東方錦為了大春起了衝突,聽說事後東方錦告了大春一狀,大春和東方錦一起都被退學了。
「我沒能保護好他。」
獨孤小錦握了拳頭,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大春是他第一個朋友,也是唯一的朋友。
可直到大春退了學,他都不知道,大春住在哪,他連想要去看看大春都不能了。
他不會,一輩子都見不到大春吧。
想到這些,獨孤小錦就很難過。
真正的大春,早在恢復后,就已經被白泠送到了奉天書院去了,往後,郡主府都會一直資助他求學,直到他考中功名。
國子監雖有名師,可宦子弟橫行,並不適合大春那樣的平民學生讀書。
「小錦,你想不想再見到大春?」
白泠笑著颳了刮獨孤小錦的鼻子。
獨孤小錦暗淡的眼睛裏,一下子有了。
「母妃,你有法子聯絡到大春?」
「你只要好好吃藥,好好吃飯,過幾天,我就帶你去見大春。看你的模樣,一定又沒吃早膳。」
白泠剛說完,獨孤小錦的小肚子就咕咕了起來。
獨孤小錦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白泠取出一個食盒,裏面是蘇母為準備的午膳,有溫好的牛,還有一些蛋,七八種糕點和水果,既健康又不會長胖。
大楚人都喜不用午膳,風白泠這個現代胃可不習慣,加之用第七識頻繁,時不時需要補充下。
白泠分了一半給獨孤鶩小錦,看著他吃完,這才了他的腦袋。
「以後除了例日,你都在這個路口等我,我帶早膳給你吃。」
獨孤小錦瞪大了眼,心和胃都覺得暖呼呼的。
有母妃的覺真好!
到了國子監門口,獨孤小錦小臉上已經有了笑容,他沖著風白泠揮揮手,就進了國子監。
一進毓秀院,白泠就見若一人從馬車上下來了。
若頭上戴著一朵白花,憔悴了些,一襲素,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清麗。
老夫人被國師定為邪祟,連喪事都不能辦,昨夜在府里停了一夜的喪,一個奔喪的人都沒有,天一亮,就被府的人用一口薄棺材匆匆送到城外葬了。
「聽說了沒,香雪以後不來毓秀院了。宮裏派了命婦給傳授禮儀呢,一個侍妾,要不要那麼大規矩。」
剛到冬樓,歐沉沉就湊上前和白泠說道。
「可不是奔著侍妾去,我聽國師說了,香雪的八字不錯,能夠旺東方離。蕭貴妃一直很迷信鬼神之說,聽說之後,很高興,只要香雪爭氣點,進門後生下一男半就會把扶為側妃。」
側妃是能上皇家玉碟的,那也是香雪和家人夢寐以求的。
白泠心知,香雪一定是怕蕭君賜再來,倒是不擔心,畢竟是有「高人」保護的。
歐沉沉一看課程,臉就垮了下來。
「今日有騎課,我可要倒霉了,我才知道,那是東方離的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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