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賊人「妹妹今日真可稱得上是萬眾矚目。」曾蘊意側過臉在宋稚耳邊小聲道,與宋稚挨著坐,難免也沾上了些打量的目,素日裡雖說不大出門,但到底是個沉穩的子,臉上並未顯什麼不快的神,隻是有些許不自在。
「姐姐也來打趣我?」現下已經開席,眷紛紛落座,一個眼大如牛的子坐了下來,正在宋稚對麵,直勾勾的打量著宋稚。宋稚微微一笑,算是打過了招呼,自與曾蘊意說話去了。
說一個姑娘眼睛大,應當是句誇獎,但這位子的眼眸雖大,可惜睫稀稀落落,顯得禿禿的,眸珠木訥無,倒還比不上牛的眼睛靈。的眉乍一看雖是濃,但是再一看便是死的,十分死板,原來的眉沒幾,全是用炭枝畫出來的。
這子正是崔冰映,本是應當坐在另一桌的,但偏要來瞧一瞧宋稚的模樣,便跟個遠親的姑娘換了位置,坐到這桌來了。
這一瞧,倒是把自己的心給慪酸了。宋稚的眼、鼻、口,皆挑不出一錯來。若說人真的是媧娘娘一個個出來的,宋稚便是媧娘娘格外偏心的那一個!像是用這春天的新生出來的花給做了,取了那天上的星星給做了那一雙水靈靈的眼兒。宋稚這雙眼便是去瞧那桌上的一塊糕點,也是覺得格外多。
曾蘊意偏了偏子,幫著宋稚擋住了大半的目。
「這糕點倒是新鮮。」宋稚夾了一個金澄澄的花形糕點,用筷子扯下一片花瓣,對曾蘊意道:「噢,原是豆沙餡的,做這般形狀倒是好看的。」
曾蘊意是吃了些吃食才來的崔府,這肚子裡也不大,便隨便吃些零碎冷盤,與宋稚說說話。「怎麼不見薑姐姐?」
一說起薑長婉,宋稚便在心中嘆了一聲,原以為八皇子定了汝南將軍的嫡,總得放過薑長婉了。可是不知道哪裡又惹了祺妃不痛快,時時宣了薑長婉進宮,用些瑣碎功夫磋磨。
薑家人心知是在婚事一樁上得罪了,所以便從宮中請了一位太醫來給薑長婉請脈,說是子虛。這過了明路之後,便送回了薑家在莒南的老宅養病,又把次薑給八皇子做了側妃。
「這?靖海侯也是有軍功在的大將軍,何至於此?」曾蘊意聽了宋稚的解釋,驚訝道。
順安帝疑心頗重,在武將上現的格外明顯,靖海侯和宋令的境很是相似。雖說是軍功在,但勢力仍在駐守之地,靖海侯在莒南,宋令在西境,回到京城仍舊是個沒有經營的空殼子。
但這些事兒,宋稚不好在此與曾蘊意解釋,隻能是給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目,隨意撿了個其他的話題了。
「食不言寢不語,你們知不知道規矩啊。」崔冰映這嗓門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聽到這句話,這相鄰的兩桌都是一靜。
崔冰映後知後覺的也有些不好意思,這一桌上隻有與侍郎家的楚小姐相一些,但楚小姐也是個木訥的,不會幫解圍。
「是了,崔小姐的意思是該上熱菜了,咱們忙著說話倒是費了人家的心思。」崔冰映沒有想到宋稚居然會幫說話,四下附和的聲音響起,總算是沒有方纔那般尷尬了。
崔冰映麵子上到底是有些掛不住,冷哼一聲算是應了宋稚話。
「真是莫名其妙。」流星盛了一碗魚翅白玉蛋湯擱在宋稚跟前,聽到曾蘊意低低說了一句,心深表贊同。
被崔冰映這樣一鬧,宋稚這一桌子人連放筷子擱勺子都格外的輕巧,一桌子的人顯得死氣沉沉。崔冰映心裡也不是個滋味,有些後悔刺了宋稚這一句。
好不容易在這尷尬的氣氛中熬到了席散,見曾蘊意與宋稚頗為投契,謝氏索讓們倆自己玩去了,自己和旁的家夫人到一旁說笑去了。
「崔老夫人請了喜福會來府裡頭唱戲,他們那一出《嫦娥奔月》最好,不知道今日會不會唱這齣戲?」曾蘊意挽著宋稚由崔家的婢們領著,走向戲臺。
「哥哥一走就是好幾月,也不知在忙些什麼?」宋稚倒不是逗曾蘊意開心,宋翎離開了有些時日,宋稚是真的有些想。
曾蘊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眼,「是麼?」輕輕的說,聲音輕如三月的春風,又如綿綿的細雨。的腳尖踢到了一粒小小的石子兒,蹦到了一旁的水池子裡。
石子落水池,隻聽見『咚』的一聲,宋稚和曾蘊意倒是沒什麼反應,在們倆前邊引路的婢肩頭瑟了一下,低低的倒吞了一口冷氣。
這番作讓宋稚覺得有些奇怪,方纔過一條小路的時候,分明聽見了哀婉清麗的旦角唱調,可又走了好些路,這唱戲聲反倒是越飄越淡了。
「姑娘?」宋稚喚了一聲,前邊的婢恍若未聞。和曾蘊意狐疑的對視了一眼,疾走幾步,拍了拍那婢的肩。
那婢回過來,上有一顆豆大的黑痣,一雙三角眼躲避著宋稚的目,眼神閃爍不定,「二位小姐有何吩咐?」
「你是否帶錯了路?怎麼這唱戲的聲音反倒是越來越輕了。」宋稚問道。
「沒有,就是這條路。」那婢簡單說了一句,又轉繼續走。領的這條小路沒有燈籠柱,隻有手中的一個小小燈籠。黑暗中就這一點,宋稚和曾蘊意腳步一頓,有些遲疑。
「姑娘們,快些吧。不然這戲可要翻篇了。」那婢轉過來,對們道。
曾蘊意偏頭瞧了瞧後,宋稚今日帶了逐月和流星兩人,曾蘊意也帶了自己的婢花鳶,一行五人浩浩的,倒是也不怵。便道:「妹妹,咱們走吧。」
宋稚了自己腰際掛著的一個綉包,到裡邊一個如指般圓長件時,便定了定神,跟著那個婢繼續往前走。
一陣涼幽幽的風從曾蘊意脖頸耳後飄過,登時就冒了好些栗子出來。
「稚兒……」曾蘊意方纔喚了一聲,那婢手裡的燈籠便被一陣涼風吹滅了,四週一暗,曾蘊意挽著宋稚的手頓時就了。
那婢忽然丟了那燈籠,飛快的鑽進一旁的假山堆裡,就這一眨眼的功夫,便沒了蹤跡。
「誒!你幹什麼去!」流星本想去追,被宋稚一把扯住了袖子,對道:「走,咱們快往回走。」
逐月不知從哪兒拿出了一個火摺子,輕輕吹燃了,一點暖總算是讓曾蘊意的心平復了下來。
「這什麼事兒?」曾蘊意有些擔憂的說,話音未落,宋稚忽然覺得眼前一暗,就像是你本站在亮亮的日頭底下,但是一陣雲突然蓋了太。
「啊啊啊啊啊啊!」曾蘊意被那道黑影抓住了肩頭,腳已經離了地!像是一隻兔子,被老鷹抓了去。宋稚死死的抓曾蘊意,大喊一聲,「逐月,拿石頭擲他!」
逐月聞言登時就先把手裡頭的火摺子扔了過去,腳發抖,手冒汗,竟誤打誤撞的把這火摺子扔在那人臉上,照出一張未曾見過的男人麵孔。這點火星子要不了人命,卻能讓人疼的不輕!
他下意識用手去拂,便鬆了手,曾蘊意掉了下來,跌坐在地上。逐月、流星、花鳶三人一直在揀石頭砸那個男人,這好好的公府裡頭能有多石頭?瞬間就沒了。
「嘿,嗬嗬嗬嗬嗬。」那男人知道宋稚們沒了法子,便故意低了聲音,發出可怖的笑聲來。
他正起去捉自己真正的目標,一朵煙火粲然綻放在空中,那瞬間如白晝般明亮。接著這亮,他瞧見宋稚手中不知道拿著什麼東西,手臂直直的向空中。
宋稚朗聲道:「這是我與定北王世子的約定,若是放了這煙花,他即刻就到!今日他也在這崔府,你自己是要逃,還是要在這等死,快選吧!」
那男子狠狠的瞪了宋稚一眼,隨著煙花消散,他也消失在黑暗中。
「快走!」宋稚連忙攙扶起曾蘊意,對其餘三人道。「快走!到有人的地方去!」又急急的說了一遍。
流星額上掛汗,逐月腳步虛,們勉強起道:「小姐不是說沈公子會來嗎?為什麼要走?」
「本沒有這回事,我與沈世子沒有這樣的約定。這煙花不過是我為了哄娘親開心,讓朗哥哥在街麵上給我尋來的新鮮玩意罷了!方纔講出來是為了唬那個賊人!」宋稚急的舌頭都快打結了。
隻是話音剛落,就見一個黑影像個餅一樣又落在了跟前,正是方纔那個男人!
其餘四人皆是一陣尖,又一個黑影落了下來。
宋稚看著那個悉的黑影愣了愣,這人怎麼就算是烏漆嘛黑的一道影子,也比旁人要好看些。「世子,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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