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最後沈白焰常說蠻兒的子像宋稚,宋稚卻說蠻兒的子像他,兩個人推來推去,到如今也沒個定論,隻說蠻兒是像自己。
這番北境之行,由措陸和藍躍一道去,蠻兒早就嚷嚷著說要去見見世麵,又說初兕比還小一些,前些日子也隨著水路去了江南幾日。
但對於兒,宋稚總是掛心一些,一直放不開手。
此番有措陸和藍躍同行,還有好些個餘心樓的高手隨行,到了北境自有人接待,可算是萬無一失了,宋稚思來想去,也就允了蠻兒。
沈白焰原以為蠻兒離了家,宋稚會很無聊,早早的從繁忙的事務中出來,回了宅子。
一進門卻見宋稚十分悠閑的坐在廊下瞧書,大咕和小咕分別立在的椅背把手兩,這兩隻鳥兒年紀也不小了,讓他們飛也飛不,變得愈發黏人,時常賴在宋稚膝上睡覺,趕也趕不走。
桑戚坐在一旁的小木桌上看賬冊,腳邊是夏日慣用的冷香,散發著井水的清涼氣息。
「瞧的這是什麼書?」沈白焰走上前來,桑戚默默向其行禮,又坐下看賬冊額。
大咕掀開眼皮子瞧了他一眼,又默默的閉上了。
「一本從集市上淘換來的食譜,我瞧了大半,發覺是巫族的食譜,卻是粟朝人寫的。其實咱們粟朝的百姓還真是有意思,雖瞧不上對方,但對方但凡有個什麼好的,總會千方百計的學了來。」
宋稚翻開一頁指給沈白焰瞧,「你看,這道涼拌菜便是咱們先前在彭孃家裡吃的,你說味道好。我本先鬆香學著做,可是做缺些滋味。如今我可算是知道缺什麼了,就缺了紫蘇呢。」
沈白焰俯細瞧一笑,道:「那等下次阿蚺再來蹭飯的時候,做上一桌子他們本家的菜給他們嘗嘗,若是味比他們做的還要好,又能把他氣個仰倒。」
「你怎麼這般孩子氣?」宋稚用書在沈白焰上輕輕打了一下,道。
流星方纔見沈白焰來了,便去取了一盞冰鎮好的薑香烏梅茶來,沈白焰接過來先是飲了一口,抬首才發現麵前這人是流星,便道:「他在院門外。」
流星有些忸怩的看向宋稚,宋稚點了點頭,流星這才向他們倆福了福,朝院外走去。
「這丫頭就是鍋老火湯,得費些時候燉呢。」沈白焰在宋稚側坐下,道。
「這什麼話。姑孃家嫁人,不得費些心思嗎?」宋稚不以為然的說。
沈白焰看著一本正經的神,笑道:「都是你慣的。」
宋稚努了努,得意的哼了一聲。
桑戚在旁默默不語,角卻是含著笑。
這夏日的傍晚可真是舒坦。
太快落山的時候,丫鬟們便抬了水出來,將這院子都潑了。
暑氣盡數消散,出夏日最最好的一幕來。
天邊有雲霞,耳邊有蟲鳴。
還能瞧見不知從哪兒來的小貓飛快的從院子裡躥過去。
流星一回來,就見桑戚和宋稚齊齊抬頭瞧,弄得麵紅耳赤,像被爹孃逮住了一般。
「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宋稚正抱著膝蓋,指使著沈白焰替剝葡萄。
天底下唯有一人敢這般做,連兩個孩子都不敢呢。
沈白焰將葡萄塞進宋稚裡,也抬頭瞧了流星一眼,道:「朔風的新宅子跟咱們的宅子在同一條街麵上,倒比蘇崢家還近些。」
流星的臉更紅了些,錯開眸子不說話。
「什麼時候買的?」宋稚納罕的問。
「就昨個的事兒,你問桑戚。」沈白焰道。
宋稚偏首去瞧桑戚,桑戚點了點頭,看著流星笑了一笑,道:「嗯,契約文書還是我幫著看過的,都很穩妥。」
「唔。」宋稚若有所思的看著流星,有些俏皮的說:「流星可去瞧過嗎?」
「自然是沒有了。」流星急急的說。
宋稚笑道:「那得挑個日子去瞧瞧。」
流星臊的厲害,便道:「奴婢去瞧瞧晚膳好了沒有。」說完,便著急忙慌的走了。
茶芝換走了宋稚手邊的空盤,笑道:「流星姐姐近來愈發容易害了。」
「哎,看來是備嫁妝的時候了。」宋稚佯裝失落的說。
「的嫁妝你不是早就準備好了嗎?」沈白焰毫不留的穿道,又往宋稚裡塞了一枚葡萄。
茶芝又默默收走了果盤,眼見著就要用晚膳了,可不能讓主子用多了。
兩人往手邊一,撲了個空。
茶芝覺得背後似有目盯著,連忙快走了幾步。
婢走著走著竟小跑了起來,沈家夫婦對視了一眼,心裡很是無語。
「定是你方纔眼神太兇,嚇到人家了。」宋稚連忙推責任。
兩人推賴給彼此,繞來繞去的爭執著。
桑戚覺得十分尷尬,默默的收拾好東西溜了。
宋稚又多了個可以推賴給沈白焰的由頭,「瞧你,又嚇走一個人。」
兩個人年紀越大,就變得越發孩子氣,有時候連孩子們都比不過他們。
小野貓臥在花叢邊搖尾,瞧見一隻蝴蝶飛過去,趕彈了起來,飛去撲蝴蝶。
兩個人的晚膳簡單的很,也沒佈置在飯廳,而是簡簡單單在廊下支了一個小方桌。
如今的王爺和王妃又不是在京城,沒有那麼些的規矩要守著,便是把飯桌搬到房頂上,也沒人敢說什麼。
這事兒他們倆也的確做過,不過是沈白焰晚上回來的遲,帶了夜市上的餛飩和燒餅回來,倆人睡不著覺,便爬上房頂瞧月亮。
塔安和提羅寨原先沒有夜市,因著巫族人喜歡在晚上出來逛,所以粟朝百姓大多不敢在晚上出來。
如今有了沈白焰坐鎮,像是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再加上兩族的關係趨於緩和。漸漸的,這兩小地方變得繁華了許多,往西南下的行商們都往這過,一是求生意,二是求個太平。
百姓們也會在私下裡議論,說沈白焰一家子為何千裡迢迢的來他們這小地界?
說來說去也沒個定論,隻是大家都知道,他們這一家來了此,乃是福分吶!
這頓晚膳,宋稚吃得很舒心,也多用了幾杯酒,麵上酡紅一片,顯然是極醉。
瞇著眼睛看著沈白焰,傻嗬嗬的笑著。
沈白焰一麵喝著酒,一麵小心的看顧著,免得一不留神,又到椅子下邊去了。
「憬餘。」宋稚醉醺醺的喊了一聲。
「嗯?」沈白焰應了。
「憬餘?」宋稚又喊了一聲。
沈白焰瞧著傻笑的樣子,溫的說:「我在,怎麼了?」
「嫁給你真好。」宋稚口中的話是對沈白焰說的,卻是仰頭看著天空。
「娶了你也很好。」沈白焰像在哄小孩一般道,把宋稚的椅子往自己這邊拽了一些。
「以前的事兒,我都不太記得了。」宋稚垂眸有些黯然的說。
沈白焰略皺了皺眉,也些不大明白宋稚在說什麼。
他剛想說話,就見宋稚原本迷濛的眼睛準的看向自己,滿滿皆是意。
沈白焰心裡一,了的小臉。
宋稚向沈白焰出手,摟住他的脖子,笑道:「你真好。」
沈白焰看著眼前這隻小醉貓,一把摟進懷裡,不留神翻了酒杯碗筷,碎了一地也無人管。
沈白焰徑直房,過了半晌,才見茶芝躡手躡腳的彈了出來,幫著把房門掩上,又招了兩個輕手輕腳的小丫鬟過來收拾殘局。
兩個月後。
正在房中看花名冊的流星忽聽到小丫鬟急急的聲音,「茶芝姐姐,茶芝姐姐。夫人要你去請吳大夫。」
近來流星把手頭上的事兒大多分給了茶芝,茶芝又提拔了蘭兒,隻待流星外嫁之後補的空兒。
可聽到宋稚要請大夫,流星如何坐得住,趕也跟著去了。
沒想到的是,得來的竟是一個好訊息。
宋稚有孕了。
流星眉開眼笑的去小廚房吩咐忌諱了,茶芝和宋稚瞧著那興高采烈的樣子,下意識的對視一眼。
茶芝笑道:「哎,如今我都可憐起那位公子了。這樣一來,流星姐姐又捨不得走了。」
「捨不得走?那也得給我走。」逐月端著甜湯走了進來,笑道:「可搶不過我,這一胎,我給您伺候著。」
逐月生完了孩子,等孩子稍大了一些,找了兩個媽子在家裡伺候著,自己就急急的上宋稚這兒來了。
懷著第二胎,這個不讓做,那個不讓做的,可把給憋壞了。反倒是在宋稚這兒走走,跟宋稚說說話聊聊天,心裡來的鬆快一些。
「逐月姐姐,小兒子不要啦?」茶芝笑道,「你們倆就這麼放心不過我?」
「白天我來,晚上你來,你也給我氣的機會吧。」逐月對茶芝道,稔的將甜湯放在宋稚眼前。
兩人相視一笑,主僕倆的樣貌都了不,想來是因為日子過的輕快,所以眉宇間仍舊有的明和清韻,更多了些從容不迫的氣度。
宋稚起瞧著外頭藍盈盈的天,遠遠瞧見沈白焰快步向自己走來,淡淡一笑,了自己的小腹,輕輕擁住自己此生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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