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風攜裹著草木的味道吹過去,那是記憶里夏天數稱得上好的時刻。
不止又粘膩的汗水,無不在的蚊蟲,到跳的小癩**。
還有獨立一隅的寧遇,清冷孤絕,靜影沉璧。
數年寒窗,的確不易。
讀了那麼多年的書,到底有什麼用。
勺柄,看著面前這漾著清香的湯,一下沒了胃口。
“撤下吧。”
擺了下手,不想再去想寧遇。
每每一想起他,好像都能一下墜綿延不盡的抑與的河流里,不管心多好,都能在那一瞬間窒息起來。
與此同時,赫崢從宮回來。
殿試績已出,明日就會放榜,他也總算是閑了些。
男人闊步流星,沒有先回房間,而是先去了書房,他還有些細枝末節的事沒有理,習慣的把所有事都代好再回房。
他一邊推開門一邊問:“吃飯了嗎?”
霧青道:“應該用過了,屬下今日特地派人幫您傳了話,說不必等您。”
赫崢拉開椅子坐下,霧青原要退下,但才轉,他就忽然想起一事來,遂而又轉過來。
他低聲道:“公子,那位探花的墨卷,今天下午被送過來了。”
“屬下擅自幫您收下了,您要過目嗎。”
墨卷即是考試原卷,一般呈到圣上面前的,以及被批閱的卷子是謄錄卷,這人進前十,墨卷雖然也會被呈到圣上面前對照。但對照完后,卷子會送往禮部。
按理說這卷子該被封存,但因為考慮到那位探花郎特殊份,卷子還是被底下人撤下,送到了赫崢面前。
赫崢看向手邊,紙背著朱墨的卷子被折的整整齊齊,他其實不想去看這人的卷子,赫延就算是再喜歡他,也不會科考閱卷時徇私舞弊。
但他還是出手,翻開了這張考卷。
字跡清晰,工整排列在近五尺的試紙上,氣韻生,橫豎轉折間著鋒利,神蕭散,無疑是一副好字。
但赫崢的手卻頓了幾分,他將卷子徹底翻開,字跡便盡數展,很悉的字。
是云映的字。
說是相同又不盡然,畢竟單論技法,同這卷子相比,云映的字顯然要落下風。但的字著清婉,也有獨到的韻味。
都說字如其人,每個人的字都不盡相同,像到這種地步,還算是見。
赫崢鬼使神差的看向卷頭,他拇指按,正是那位探花郎的名字。
他移開手指,兩個字輕易映眼簾。
寧遇。
完全陌生的名字。
寧期此地忽相遇,不姓赫不姓褚。
赫崢猜想,這或許是他父親給起的名字。
他知道當年這個孩子一出生就被的母親送走,他不知道送去了哪,聽說是極南靠海的蠻荒之地,但他以后到底在不在那里長大尚未可知,興許后面又去了旁的地方。
世界之大,他不可能與云映有糾葛。
字跡相似興許只是巧合罷了,況且云映說了,教寫字的那位老師再也不會回來了。
什麼不會回來了,估計十有八九是死了。
霧青問:“公子,可有不對?”
赫崢回神,他再次掃了眼卷面,就卷面而言幾乎稱得上完。
他與赫延雖不親近,但到底是父子,心里是了解他的,他不僅不會徇私,還會避嫌。若是沒有赫延,這個寧遇恐怕不僅僅位列第三。
十名批卷,赫延位列其中,他估計有什麼法子認出寧遇的卷子,在批卷時,特地畫低了一等,轉桌傳卷下,赫延這位閣首輔的評級會多多影響后面的幾位員。
赫崢闔上卷子,道:“沒事。”
“讓人把卷子送回去吧。”
霧青應下,赫崢沒有耽擱太長時間,抓把那些細枝末節的事代干凈后便回了房間。
他回房時,云映倚靠在床邊,手里拿了本書正看著,有了前幾回的經驗,赫崢這次已經能猜出些來,他道:“不會還是上次那本吧。”
“你就那麼喜歡小寡婦?”
云映闔上書,書卷泛黃卷曲,有些悉,是一本楞嚴經。
突然看這麼正經的佛經,赫崢反倒有點不習慣,他蹙眉道:“你們那野談話本居然連佛經也不放過,這里頭講的不會是什麼叛逆和尚吧。”
云映:“……”
道:“這是真佛經。”
赫崢問:“看的懂嗎?”
云映搖了搖頭,道:“看不懂。”
赫崢走過來,將佛經拿起,問:“那為什麼還看。”
云未曾解釋,只是隨口胡謅道:“菩提自,本來清凈。我看的雜書太多,得洗心凈。”
赫崢隨手翻了翻,然后將佛經放在小幾上,云映坐在他面前,而赫崢站著,他握住的肩膀,目掃過桌案上那沒過的紅棗雪燕,低聲道:“這是實話?”
云映聽見這話就害怕,猶豫起來。
片刻后,如實道:“想起了以前一些不太好的事。”
赫崢道:“說出來聽聽?”
云映不想跟任何人提起寧遇,搖了搖頭然后嘆氣道:“往事就不提啦。”
既拒絕,赫崢也沒有勉強,云映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明天還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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