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下了朝婁戰去大理寺找婁慶雲,自從涿州回來之後,婁慶雲便升做了大理寺卿,正式為大理寺的一把手,每天要做的事太多,忙的天不見人影,從前兒子也忙,只不過有時候還能瞧上兩眼,可如今兒子有了媳婦兒,要是上他幾天不上朝,婁戰就瞧不見他,那小子回家了就直接就往媳婦兒房裡鑽,他這個老子都難得見他幾回,正好今兒有空,就親自找來了。
婁慶雲正在看案宗,見婁戰來了才放下來,讓人上茶,婁戰端過杯子喝上兩口,然後才說道:「我要是你媳婦兒,我都得埋怨你,新婚才幾天吶,就天忙的不見人影兒。」
婁慶雲想起薛宸,笑了笑,說道:「你怎麼知道埋怨我,不得我天天住這兒才好呢。」
婁戰就瞧不上兒子這副嘚瑟樣子,跟誰不知道他親了似的,懶得理他,問了些他手裡的案子進展,正打算父子倆一同出去吃個飯,府裡的回事管事就來了,將今日在府裡發生的事,全都給抖落了出來,聽得婁戰是目瞪口呆,婁慶雲是新奇興。
婁戰還是有點不敢相信:「你是說,夫人把陶氏給……打了!還,還搬了規矩讓今後不許來國公府?」
管事回道:「回國公,夫人沒說不讓柴夫人來國公府,而是說今後要層層通傳才能進來。」
「一樣一樣。」婁戰揮揮手,又兩手握了,對管事問道:「這個,公主就沒說什麼?沒生氣?沒哭?」
「沒有,公主本來是想勸來著,不過聽了夫人的話,就沒勸,但也沒生氣,沒哭,最後還留夫人在擎蒼院吃了早飯才讓夫人回去的呢。」
管事的話說的婁戰是一愣一愣的,那陶氏從來就把公主給迷的言聽計從,走國公府跟走們家後花園兒似的,他每回一說,公主就跟他掉眼淚,然後絮絮叨叨的說小時候的事兒,又是了陶氏多恩惠什麼的,每每說的他啞口無言,只好妥協,久而久之乾脆撂挑子不管了,隨折騰去。
可不管不代表他就願意陶氏在家指手畫腳,指點江山啊,只是公主那子實在是玻璃,不得。
轉過頭去看著婁慶雲,挑眉說道:「你這媳婦兒還能耐啊。」
婁慶雲與有榮焉:「那——是!也不看看誰媳婦兒!要是跟您似的,娶個淚包回去,那咱爺兒倆的日子可就真沒法過了。」
婁戰還在詫異這兒媳婦的戰鬥力,下意識的跟著兒子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橫眉說道:「瞧你說的,什麼淚包?有你這麼說親娘的嗎?」
婁慶雲放下案宗,從書案後頭走出來,湊到婁戰面前,輕聲說道:「不是淚包是什麼呀?皇上都拿沒辦法,遇到事兒坐那兒一哭,哎喲喂,天都塌了!黃河決堤,水氾濫,說是淚包還是好聽的。」
婁戰手要給兒子一下,幸好婁慶雲閃的快,沒讓他打著,要說他如今能有這一本事,和他爹婁戰真不開關係,他就記得小時候,爹給娘哭煩了,然後就那他來練手撒氣,他是小小年紀就得跟著老爹後頭練拳,練,練的不好,一個字,揍!揍了還不讓他回去跟娘說,要不然還得揍!這子也就是這樣一天天的磨出來的,小時候他還特別不理解父親,他覺得他娘多好呀,溫……直到後來婁慶雲長大了,明白事理了,懂得很多事了,這時候才發現,自家娘親就是空心蘿蔔,一無是,要不是仗著親弟弟登基了,親娘做了太后,就這子,能不能平安的活著都問題。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婁慶雲就立志一定不能找個弱的子,就算他有能力保護好妻兒,可是若妻子什麼事都不會,遇到事就哭,被人著不僅不反抗,還直往後,但他總不能十二個時辰盯著吧,自己也有想做的事,全部時間都用來盯著了,這日子過的可真沒勁。
婁戰又狠狠瞪了婁慶雲一眼,然後回過神來才說道:
「不過你媳婦兒這事兒辦的還真解氣,咱那個家是該好好管管了,決定了,今兒回家吃飯,咱喝一杯,我得敬兒媳一杯酒哇。」婁戰戰場上廝殺下來的格,豪氣干雲,賞罰分明,說話也沒有忌諱。
婁慶雲白了他一眼,說道:
「拉倒吧,您就別給我媳婦兒添了。這第一回出手,你去敬酒,這不給找事兒嘛,咱要還想再看熱鬧,就得低調著些。我媳婦兒,我自然會獎勵的,這就不勞您費心了。」
「……」
******
婁慶雲太還沒下山就回來了,手裡拎著兩只包裹,進了滄瀾苑,直奔主院,衾和枕鴛等幾個丫鬟見著他趕忙站起來行禮,婁慶雲揮揮手,高高興興的就進了屋。
薛宸在小書房裡聽見靜,從前不喜歡房間裡有許多人進出伺候,嫁到了婁家,也不打算鄉隨俗,依舊我行我素,對於這一點,婁慶雲倒是舉雙手贊的,他小時候跟著婁戰去軍營裡,最該養的時候,就是在那什麼都缺的軍營之中渡過的,所以他什麼事自己都能幹,也不喜歡別人幫他幹,所以薛宸這麼提出來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想就答應了,更何況,他還有私心,媳婦兒這般可人兒,兩人在屋裡的時候,他可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什麼來,有人在的話,總歸是不方便的。
從小書房那頭探頭看了看,見是婁慶雲,便又了回去,片刻就從裡頭走了出來,問道:
「今兒怎麼早?」
婁慶雲嘿嘿一笑,對薛宸揚了揚手裡的東西,說道:「陳記黃的泡椒醬肘子,剛出鍋我就買了倆回來,待會兒咱再整點果釀,喝一杯唄。」
薛宸將鼻子湊到他揚起的紙包前聞了聞,果真香味撲鼻,和婁慶雲親之後,很快就發現了兩人的共同口味好,薛宸年齡越大,越喜歡吃辣,原以為自己口味獨特,沒想到婁慶雲在這方面竟然還是師傅,不時從外面帶些辣貨回來,夫妻倆就躲在房裡吃,吃的裡噴火,眼冒金星,卻直呼爽快。
喜滋滋的接過肘子,說:「,我這就去人備酒。」
剛要轉,就被婁慶雲抱住,撒似的將頭埋在薛宸的肩窩裡,他個子高,薛宸也算高挑了,不過在他面前還是小小的,著的耳垂咬了咬,說道:「媳婦兒,你真好。」
薛宸覺得的,往旁邊了,回看了一眼婁慶雲,說道:「你今兒遇什麼好事了,心很好嘛。」
婁慶雲笑著放開,薛宸見他不說,便提著肘子到外頭去,代了蘇苑和衾去準備,然後就又回來,就看見婁慶雲在倒茶,見進來對舉了舉杯,意思就是問喝不喝,薛宸自然的搖搖頭,又往小書房走去。
婁慶雲拿著杯子跟進跟出,見薛宸在書案上寫了一堆紙,旁邊還放著府裡的名冊,不問道:
「這都什麼呀。你寫東西呢?」
薛宸點頭,說道:「嗯,寫一寫府裡如今的人事崗位,把他們的關係都給捋一捋,你知道嗎?就咱們府上,一共三百六十人,其中沾親帶故的,就有一百七十人之多。」
婁慶雲拿了一本冊子,坐到了一旁太師椅上,低頭翻看起來,說道:「這我哪知道,也沒人告訴我呀。」
薛宸拿著一張自己寫出來的紙遞給了婁慶雲,說道:「我也是一條條捋出來的,一個府裡的下人,其中有一半沾著親帶著故,這愣的是國公府的門庭高,這些人掀不起什麼大浪來,若是在一般人家,不出兩年,金山銀山的家都能給你敗了,你信不信?」
婁慶雲看著薛宸寫的東西,眉頭還真就蹙了起來,他從前只知道府裡,可真沒想到竟然這樣兒,這要是薛宸不提出來,他還不知道被蒙在鼓裡多長時間呢。
「我信,當然信。這就是個老鼠窩啊,一個咬著一個尾,這要真鬧出什麼事兒來,還真要元氣大傷。」
薛宸見他臉有些沉重,不笑著安道:
「你也別太擔心,不過就是些後宅裡的小老鼠,清理了便是。不值得你費心。」
婁慶雲聽薛宸說的輕描淡寫,當然知道這事兒並不如說的那樣容易,看著那桌上堆著的一堆紙,就知道這一天該是全都埋頭耗在這裡整理了,問道:
「這些事兒怎麼你在做呀!」
薛宸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這事兒……我不能做啊?啊,也是,我也沒當家,這事兒原不該我做,我就整理整理,將來整理好了,我再去找母親商量,你就放心吧,我不會擅自做主的。」
薛宸以為婁慶雲是說不該沾手府中管理事宜,就這麼說了讓他寬心,誰知道婁慶雲卻是搖頭,說道:
「哪兒啊,這事兒你得管!我不是說你不該管,而是說你這些整理的小事可以指使旁人去做,自己用不著這麼累。你是世子夫人,將來這個府裡的中饋都是要到你手上主持的,若是你不該,就沒旁人該了。」
薛宸看著他,突然就笑了,說道:「我還以為你不想讓我沾手府裡的事呢。不過就算你不讓我沾手,我也是要去找母親說的,這府裡這樣管真不行,這是府裡沒出事,若是這樣管理下去,將來公府一旦經歷什麼風浪,千里之堤毀於蟻,這些平時關注不到的細節,就是蟻所在,不可不防。」
婁慶雲一把摟過薛宸,讓坐在自己上,摟著盈盈一握的腰,說道:
「媳婦兒,你說我要是沒娶到你,這輩子可該怎麼辦呀?」
薛宸橫了一眼,說道:「能怎麼辦?沒娶到我,你總能娶到另外的好人啊。」
婁慶雲卻是搖頭,說道:「不,我覺得我沒娶到你的話,我肯定就死了。慪死的!」
薛宸不被他的話逗得失笑,看著他這張俊無儔的臉龐,心道你上輩子還真是死的……
蘇苑和衾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世子,夫人,酒菜備好了,是現在送進來嗎?」
因為薛宸和婁慶雲的膩歪,所以滄瀾苑裡伺候的丫鬟們全都上下知會過,進門之前一定要問清楚了主子在幹嘛,要是久久沒有回音的話,可千萬不能進去打擾了主子們的好事。
薛宸從婁慶雲上下來,對外說了一句:「送進來吧。」
丫鬟們魚貫而,將兩隻泡椒肘子切了小塊兒,浸泡在湯水中,分兩份,然後另外還配了四樣冷菜,四樣熱菜,外加一壺沒有熱過的果釀酒,擺放好之後,丫鬟們便懂規矩的退了出去。
婁慶雲牽著薛宸的手,將之按坐到了椅子上,然後自己也在對面落座,夫妻倆相視一笑,場面溫馨又自然,低頭看了一眼各自面前的泡椒醬肘子,再也客氣不起來,各自埋頭苦吃起來。
婁慶雲還空用一隻沒有沾上醬料的手給二人倒了酒,夫妻倆就躲在房中大快朵頤起來,隔絕了外面丫鬟們心中各種浪漫旖旎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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