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婁映寒訂親之後，日裡臉上都掛著笑，就像是擔心了多年的事終於落地了一般。公主見兒這樣，心裡的石頭也落下了，在和薛宸一同選擇布匹的時候，對薛宸說道：

「我還擔心埋怨我，姐姐嫁了汝南王，做的是王妃，可我給找的王大公子如今卻還未有，我擔心嫌棄來著。」

薛宸拿了一匹湖藍的天布遞給公主，回道：「王大公子如今雖未有，但去年不是中了進士嘛，將來再了殿試，憑王太師在朝中的人脈，還怕王大公子沒個好前程嘛，公主也是真心的替寒姐兒考慮不是。」

公主點點頭：「要說，我為了這樁婚事，還真是費了不心，我都派人暗地裡打聽過了，王大公子人品不錯，沒有貴族子弟的驕矜，從前在書院讀書也都和一般學子似的住在書院中，伺候的人也全都打發回去，直到他考中了進士，書院裡的先生和學生才知道他的份，是個上進的。」

不得不說，在這方面，薛宸是真的佩服公主的，尤其是見識了宮中其他公主的氣焰之後，更是覺自家婆母這個公主實在是太親民，太可了，別說是公主，就是普通的人家，能夠摒棄門戶之見，替兒真心考慮的母親也是不多的。

就拿來說吧，如果婁慶雲不是衛國公府的世子，只是普通男人，就算是再怎麼和薛家表示自己的意願都是沒用的，除非和他私奔，要不然薛家是怎麼都不可能同意嫁一個沒有的男人，薛家不過是個三品的府邸，還覺得既然培養了府中小姐，那就一定要讓小姐嫁一個能夠對家族有利的男人。

所以，從這一點上來說，公主真的很盡責，很開明。

「母親挑選的自然都是好的。」薛宸由衷的誇讚。婆媳倆相視一笑，挑選了十幾匹給寒姐兒做裳的布料之後，又馬不停蹄的趕去西側院的花廳中挑選金銀樓送來的最新款首飾頭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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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宸回到滄瀾苑沒多久，剛換下常服，就聽丫鬟說二夫人求見，薛宸趕忙讓二夫人進來，在西次間會見了。

韓氏瞧見薛宸進來，就走上前迎了過來，牽著薛宸的手坐到一邊，薛宸見面有喜，不問道：「二夫人氣真好，可是有好事發生？」

韓氏是韓鈺的親姑母，有了這一層關係，薛宸覺和說話還是很親近的，韓氏是個典型的溫婉子，大家閨秀，舉止有度，穿打扮端莊得，頗有主母風範。聽薛宸這麼說，不自覺的就出了笑容，說道：

「可不是嘛。有好事！二老爺從海上帶了些鮮貨回來，我想著你和世子年輕，吃這些，便親自給你們送些過來了。」

二老爺婁遠管的是一方水師，從海上帶些東西回來也是常事，不過，薛宸可不會真的以為韓氏只是來給送這些的。不過還是順著的話說：「那敢好，世子前兒還讓廚房做了一桌海宴吃呢。」

韓氏瞧著薛宸，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說道：「你們要喜歡，下回我讓二老爺多帶些回來。」

「那怎麼好意思呢。」

薛宸客套的說，韓氏抓著薛宸的手拍了拍，說道：「要的要的。你幫了我們這麼大的忙，這些算什麼呀。」

薛宸不解：「我幫什麼了？二夫人莫要賣關子了。」

韓氏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後，才湊近了薛宸說道：「上回我不是麻煩你將兆哥兒帶進別院裡去嘛，這幾日，他都被史中丞羅大人家的大公子請回府中，前兒羅老夫人大壽，也派人來請了哥兒，你說我該不該謝你？」

薛宸聽了這話稍微想了想便知道韓氏的意思了，史中丞羅大人是宮裡羅昭儀的生父，羅老夫人大壽三公主去羅家給老夫人賀壽也是常，而羅家會來請婁兆雲，這說明了什麼，一想也就明白了。

斟酌著對韓氏問道：「那哥兒回來可說什麼了？見著……那位了？」

那位，指的自然是三公主麝月了，韓氏莞爾一笑，連連點頭，說道：「我昨兒問了他，說這些天三公主都在羅家，羅大公子每日派人來請哥兒，這還不都是為了三公主嘛。若是這事兒了，嬸娘另給你封個大大的紅包，請你做人呢。」

薛宸垂目笑了笑，又和韓氏扯了些別的話題，韓氏這才心麗的離開了滄瀾苑中。

韓氏離開之後，薛宸就有些笑不出來了，若是沒有見識過三公主的脾氣，婁兆雲和走得近也就罷了，可偏偏見識過了，就不免和婁慶雲有相同的擔心了，三公主那脾氣，可不是個會尊重丈夫的妻子，喜歡你的時候百般討好，可這種喜歡顯得有些著急，有些掉價，所以勢必不會長久，等到不喜歡兆哥兒了，同樣的可以把兆哥兒甩在一邊，另謀新歡，誰讓是公主呢，天家兒就是這份為所為的特權，若真到了那時候兆哥兒怎麼辦？

所以怎麼想，這段姻緣對兆哥兒而言可不是一個好的開始。

心中存著思慮，晚上等婁慶雲回來之後，就讓他出面把婁兆雲給喊了過來，與他們一同吃晚飯。

婁兆雲和前些日子相比，神中似乎多了些憂慮，話也沒有從前多了，坐在飯桌上，就只是一味的喝悶酒，就連婁慶雲都察覺出他的不對，按住他再次送到邊的酒杯，問道：

「怎麼了？我這酒可不便宜，你跟喝水似的，糟不糟踐？」

婁兆雲從小就跟著婁慶雲後，把他當親哥哥看待，所以兩人間說話就了些規矩，多了些隨意，放下酒杯，雙手抱撐在桌面上，看著桌上的菜不說話。

婁慶雲看了一眼薛宸，只見薛宸站出來打圓場道：「哥兒別理他，這酒算什麼呀，哥兒要是想喝，住進酒窖裡都。」

婁兆雲被薛宸的一句話給逗笑了，端著酒杯對婁慶雲示威般揚了揚，又是一口飲盡，重重的呼出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婁慶雲，良久後才說道：「哥，你說我要是拒絕了公主，會是什麼下場？」

這句話，婁兆雲是斟酌了又斟酌之後，才說出來的，而這話他思來想去，也就只有跟婁慶雲說才不會出問題，也是困擾他太久，實在忍不住了才問的。

婁慶雲給薛宸夾了一筷子剔好刺的魚，然後才不以為意的答道：「拒絕就拒絕唄，有什麼下場？說的好像真有公主看上你似的，哪個呀？」

婁兆雲又嘆了口氣，用手指比了個『三』，婁慶雲這才揚揚眉，點頭說道：「不錯啊。麝月長得漂亮啊，你不喜歡？」

這回婁兆雲就沒再賣關子了，直接說道：「不喜歡。漂亮頂什麼用？太強勢了，總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邊的人全都低一等，若是說話有分歧，明明是錯的，最後都會用權勢著你說對，我也試著去接，可是真的不了這樣的，我說不想和多集，我娘又不許，說我是大逆不道，日子太舒服所以想找死，我是找死嘛，就那子，將來若是了親，住進的公主府裡，那這輩子才是生不如死呢，男子漢大丈夫，沒有一點尊嚴，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激憤的說了這麼一番話之後，婁兆雲又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婁慶雲和薛宸不說話，就那麼看著他發洩心中的不滿，薛宸給婁慶雲倒酒，婁慶雲給薛宸夾菜，兩人恩的樣子，刺痛了婁兆雲的眼睛，說道：

「哎，你們能不能尊重我一下，就算不能替我解決問題，但最起碼也要聽我說完吧？」

婁慶雲舉起杯子單方面和他了，敷衍的說道：「你說你說，聽著呢。」

婁兆雲氣不打一來，對這倆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說什麼呀！要說的不都說完了？」

「……」

夫妻倆對視一眼，還是薛宸善良，放下筷子，對婁兆雲問道：「那你如今是怎麼想的？這些天你不是一直去羅家嗎？三公主又是怎麼和你說的？」

婁兆雲見有人真心和他討論問題，心才稍微緩和了一些，說道：「我也不想去啊，可是羅勝每天都來喊，喊去之後就讓我待在的院子裡，真不知道羅家和三公主是怎麼想的，也不怕我壞了名聲，想走還不讓，天塗脂抹，賣弄風……」

婁慶雲一口酒差點噴出來，就因為婁兆雲的一句『賣弄風』，薛宸也有些尷尬，藉著喝酒的作低下了頭，婁兆雲似乎也覺得自己說的太直白了，可是卻一點都不後悔，因為在他眼中，三公主的那些不要臉的行為就是『賣弄風』，甚至更加為人不恥。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也不怕你們說我了，三公主真的很過分，你們都沒看見小小年紀，也不知從哪裡學會的那些做派，我，我都不好意思說，可卻好意思做。這樣的子，我可不敢恭維。」

婁兆雲說完這句後，就對婁慶雲下最後通牒：「哥，這事兒你一定幫我，你要不幫我，我乾脆就死了算了。」

婁慶雲放下酒杯，思慮了片刻後才說道；「其他事我能幫，可這件事，我還真幫不了，你讓我去找三公主說，讓別糾纏你？別逗了，這是你們倆的事兒，我一個外人怎麼手，你要是真不喜歡，那就直接和說，若是遷怒你，為難你，你再來找我，我幫你去打。」

薛宸突然想起了之前大公主和告的狀，婁慶雲說不定還真的對幾個公主下得去手，不免搖了搖頭，用公筷給婁兆雲夾了一些菜餚，然後聲說道：

「你堂兄說的對，男間的事，再沒有說清楚之前，外人若是強行手的話，只會越幫越忙，而且三公主也未必就能明白你的真正心意，到時候若惹急了，直接開口跟皇上求賜婚，到時候你就是想拒絕都拒絕不了了。」

婁兆雲猛的抬頭，呆呆的看著薛宸，似乎沒有想過他和三公主之間，還可能會被賜婚這一點，頓時後背一冷汗，驚恐的看著薛宸和婁慶雲，然後才斂下眸子，若有所思的喝起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