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攜下樓,出了客棧大門,剛走到大街上,就被眼前人山人海的景象給驚呆了。
景州的街道並沒有京城大街那麽寬闊,這種熱鬧難免出現人人的現象,溫婉抓著崔簡的手,生怕被集的人流衝散。
一路上都是擺攤賣花燈的,還有賣花籃的,賣鮮花的,賣花繩的……煙火下,長街似乎開滿了各式各樣的鮮花,五彩繽紛。
溫婉覺得好奇,下意識問崔簡,“世子,你知道今天是什麽節日嗎?”
實在不知什麽節日是這樣慶賀的。
“應該是景州的花神節吧。”崔簡想了想道,“景州人崇信花神,認為花神能庇佑他們多子多福,五穀登。”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麽熱鬧。”
崔簡邊往前走,邊觀察邊這人。
四肢都規規矩矩,眼神卻飄忽到了路邊賣花燈的攤子上。
竟喜歡這些小孩子玩的東西?
崔簡直接帶走到一個小攤前,問:“想要哪個?”
溫婉愣了愣,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開懷地指了指最上頭那個繪有芙蓉花的天燈道:“那個。”
這盞燈的巧之在於,它上麵的花樣,不僅有手繪的,還有用薄如蟬翼的燈籠紙剪裁花瓣的樣子,一層層上去的紙花。
仿佛畫裏的花活了,從紙的那一麵綻放了出來。
真是匠人的巧思。
老板一看有人看上了這盞,十分高興道:“這盞燈確實最襯姑娘的容貌,不僅燈人更。”
看見花燈的樣子,比看見珠寶綢緞還要欣喜,崔簡挑了挑眉,給了老板一粒銀錁子,並說道:“不用找了。”
老板一愣,旋即雙手接過,“老板大氣,祝您二位百年好合。”
這盞燈確實花了他不力,他心裏的定價至二十文,沒想到遇上有錢人了,直接給了一顆銀錁子,真是運氣來了擋也擋不住,自然也就說了兩句討巧的話。
聞言二人皆是一愣,這攤販老板八是把他們當小夫妻了。
溫婉低下頭不語,拿著燈默默走開,崔簡趕跟了上去。
見一直在玩手上的燈也不說話,崔簡咳了兩聲道:“剛剛那人的話你別往心裏去。”
“嗯。”溫婉聲如細蚊地點了點頭,仍舊玩著燈,似乎並沒有放在心上。
崔簡這才有種鬆了口氣的覺。
“姐姐,買一個花環吧。”
溫婉走著走著,麵前忽然多了一個提著花籃賣花環的小孩,定了一瞬,才笑著回道:“好呀。”
小孩花籃裏的花環種類繁多,將時下的各種鮮花編了進去,溫婉挑了一會,選了一個紫藤花花環,花環上間錯編了幾朵虞人,典雅而不失俏皮。
崔簡照舊給了小孩一粒銀錁子。
小孩顯然有些手足無措,“大哥哥,這太多了,我找不開。”
一個花環才幾文錢……
“那你就把這一籃子的花環都賣給我吧。”
溫婉知道小孩子心實,這才道。
“可以!”小孩沒想到這麽快就可以收工了,心裏自然是開心的,忙把花籃遞給了溫婉。還親自給溫婉戴上了那頂紫藤蘿的花環。
看到戴上花環以後的溫婉,小孩呆住了一瞬,眼中是清澈見底的驚豔,忍不住道:“姐姐,你可真。”
“姐姐,你等我一下。”
說著,轉跑到不遠的花神祭臺上,問那裏的人要了一朵花神腳下的鮮花,然後快速轉回來,將鮮花給溫婉。
溫婉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崔簡在一旁道:“拿著吧,本地風俗。”
雖不明所以,但還是將花接了過來。
待一眨眼,小孩便不知道鑽到人群中何去了。
看著手中的鮮花,溫婉覺得好奇,原來本地風俗就是給人送鮮花嗎?
也是,畢竟是花神節。
於是溫婉也從花籃裏拿了一個花環出來,轉麵向崔簡:“世子你把頭低下來。”
崔簡詫然一愣,他何時低下過自己高貴的頭顱?
可不知為什麽,短暫的猶豫後,他想也沒想就把頭勾了下來。
溫婉順勢將一頂含笑花花環戴在了他頭上。
含笑的花很小,大多點綴在綠葉之中,不會太過穠妍。
崔簡似乎也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舉,但是戴個花環好像也沒什麽。
行至高坡,這裏聚集了很多放天燈的人。
繪有各種圖樣的天燈被點燃後,隨風飄向墨沉沉的萬裏高空,沒一盞燈,都帶著一個人或者一個家的願。
靠溫婉一個人,當然是放不起手上這麽大的天燈的,還得有崔簡的幫忙才行。
“提著這裏。”崔簡讓溫婉托著天燈下方的木架,自己則找了一引火的蠟燭,將最下方的棉芯點燃。
因為這盞花燈太大,底下的棉芯也撚得很,下麵的油膏在燈芯的熱度中慢慢融化,又向上滲棉芯,先是如豆的微弱火點,很快燃更大的勢頭,像淩霄花一樣熱烈。
絹的風罩被熱流鼓漲起來,燈上的花一瞬間變得更加立。
慢慢的,天燈從溫婉眼前緩緩升了起來。
趕閉上眼,對著天燈許了一個願。
沒多久,睜開眼,發現崔簡正看著。
“許了什麽?”他問。
“五穀登,天下太平。”說完,很快便低下了頭。
其實許的願是,崔簡可以一生平安,萬事順遂。
但這個願不能說出來。
說出來就不靈了。
放完天燈,剛準備回去,溫婉竟又被一個小孩攔住了去路。
是個五六歲的蘿卜丁,他的母親就在不遠一臉慈地看著他。
小男孩高舉著一朵百合,遞給溫婉道:“花仙姐姐,收下我的花吧。”
“謝謝你小弟弟。”溫婉雖還是一頭霧水,但孩的善意帶著真,由不得拒絕。
溫婉接過花,小男孩便轉跑回自己母親懷裏去了。
如果一次兩次能說隻是巧合,那後麵的事就有點超乎溫婉的理解了。
小男孩走後,又湧來一波年紀不大的孩子,每個人都給溫婉送了一朵花。
而近乎相同的口徑就是,都稱呼為“花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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