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嬤嬤下令,限期兩個時辰讓阮杏收拾自己的隨品。兩個時辰后,便會派看守的婆子們來“請”上樓,開始足。
佟夫人默默聽著,忍住了沒有反駁。
甚至還用眼神警告阮杏:不許再反抗。
福嬤嬤安排完了,拄著拐杖笑瞇瞇向佟夫人行禮告退,佟夫人趕上前將扶住。
云毓親自扶著福嬤嬤離去。
阮杏死死咬住目送他們兩個離去,等他們的背影終于消失在門外,阮杏終于再扛不住。
抱住佟夫人大哭:“姨媽!你看毓哥哥!他竟這麼對我!”
“您都打了我了,可他竟還是要這樣罰我!那他這次就不是給我看,他分明是要給姨媽您臉看呢!”
佟夫人卻早已神恢復了常態。
手將阮杏從地上拎起來,親手替阮杏干眼淚:“他給我臉看,這有什麼奇怪麼?”
“他是新家主,可府現在卻是由我掌家。我又不是他親媽,我也沒養過他,他跟我沒分,他自然要尋機會敲打敲打我。”
阮杏聽得愣住:“姨媽……那您就這麼由得他敲打?”
佟夫人冷笑一聲:“急什麼。一切才剛剛開始,未來的日子還長。”
佟夫人自己回去坐下喝茶潤,阮杏便也不敢再哭,只得也期期艾艾地挨過來,委委屈屈地抱住佟夫人的手臂。
佟夫人便也嘆口氣,回抱住阮杏,輕輕著額頭:“老侯爺的,砸就砸了,撕就撕了。反正侯府家大業大的,老侯爺留下的好東西多了去了,哪里就在乎這麼一點子。”
佟夫人頓了頓,偏頭去看阮杏的眼睛:“既然犯了個底朝天,可你倒是搜沒搜出點要的東西來啊?”
“要是搜出來了,即便是你再多一百倍的罰,那也都值得了。”
阮杏聽懵了:“……什麼要的東西?姨媽說的是金銀珠寶,還是值錢的古董?”
佟夫人失地皺眉:“你就盯著那些沒用的。咱們在這侯府,什麼金銀珠寶、古董的沒見過,還要特地去搜?”
阮杏忙問:“那姨媽說的是……?”
佟夫人眼神忽然凌厲起來。
“賬本。”
阮杏傻了:“賬本?箱子里怎麼會有賬本?”
“賬本不是都應該在賬房麼?姨媽想看哪本,人去跟賬房先生們要就是了。”
佟夫人瞪一眼:“你懂什麼!但凡能放在賬房里的,都是明賬,能給人看的。”
“可是老侯爺手里,卻有本暗賬!侯府里所有的,都在老侯爺那本暗賬里!”
從老侯爺薨逝,明里暗里已經尋找過許多次,卻都查無蹤跡。現在懷疑,那賬本怕是有可能在那個丫鬟的手里!
畢竟,老侯爺最后的時,誰都不見,卻是整日都跟那丫頭廝混在一起!
佟夫人說的這些,阮杏反正是聽不懂。
就坐在那,又開始委委屈屈地噎。
可不關心什麼明賬暗賬的,現在滿心里就都是云晏,就是想不通云晏是怎麼回事。
為什麼那個狐貍手里,竟然也有一條海棠紅的肚兜!
佟夫人收回心神,看阮杏還在那搭搭哭個沒完,便皺眉頭。“就這麼點子事,還哭個沒完。那日后且有你哭的!”
阮杏便又“哇”地哭開:“姨媽,我就是想不明白阿晏……”
“毓哥哥對我這麼心狠手辣,我是不敢指嫁給他了。我現在就剩下阿晏了。”
“如果阿晏對我也不是真心的,那我就,我就,不活了……”
佟夫人這才緩緩挑眉問:“三郎他怎麼了?”
墨兒竹筒倒豆子似的,將肚兜的事兒說了一遍。
佟夫人都不由得瞇起了眼睛:“哦?那個丫頭竟然也有一條那樣的肚兜?”
三郎不是明明想殺那個丫頭麼?
.
“明鏡臺”。
春芽回到自己房里,婉拒了所有人的好意,自己關起門來,親手一點一點將所有的殘渣碎屑都收拾起來。
手上已經不知被碎瓷刺出了多傷口,那些小小的傷口細細的,像是被螞蟻咬出來的一般。
可卻已經覺不到了疼。
雖然殘破了、碎了,但是還好,老侯爺留下的所有東西,還都在。
唯獨找不到了云晏送給的那盒蛇油。
張得心膽俱裂。它哪兒去了?
倒不怕它真丟了,只怕是它終究還是被阮杏的人給搜去了!
門外頭忽然一陣。
聽見綠痕略微有點慌的聲音,在極力攔著一個人。
“……家主正在靜修。三爺您先等等,等家主靜修完畢,自然會見您!”
春芽心尖便是一。竟然是云晏來了?
云晏在這個節骨眼兒來了,他是來做什麼?
顧不得手上、上的傷,忙起走到窗邊。
又怕被人看見,便小心躲在窗簾后面。
窗紙朦朧,看不清外頭的人,只有影綽綽的一團暈。
可卻也能認出是他來。
他裳上的反,總與別人不同。他管著侯府的商鋪,侯府里的銀錢都是從他手上過,于是他奢靡慣了,上的料子永遠是最好的,他上那些綢緞的反便比別人的更加華貴閃亮。
他走到哪兒,即便立在萬人中央,總是熠熠閃的,人總能第一眼就看見他。
可是他這一刻,周的華卻都被怒氣掩蓋。
華貴不見了,只剩下一團蒸騰的憤恨。
春芽聽見廊檐下有小丫鬟在悄悄地嘀咕:“完了,三爺必定是因為阮姑娘,來跟家主算賬了!”
云晏囂張地推開“止水堂”大門,綠痕無奈只好跟著進去,回又將大門關嚴。
春芽張地蜷了蜷指尖,但還是毅然走出房門。
自己走到“止水堂”大門前。
聽見門傳來云晏怪氣的冷笑:“二哥今日好大的威風,看樣子這是要給全家人立威了?”
“老爺子在世的時候就說,我才是家里那個最不守規矩的。二哥要立規矩,怎麼不從我開始啊?”
“怎麼,二哥難道不敢麼?沒關系,現在我自己來了,二哥想拿就來吧!”
春芽的呼吸都停了。
在門口臺階上跪倒:“家主,奴婢求見。”
還沒等云毓出聲,房門卻被猛地打開。
春芽剛一抬頭,脖領子就被拎住,整個人被提了起來!
定定看過去。
拎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云晏!
云晏拎著進了門,像是丟一個破麻袋一般,將狠狠摔在地上!
“二哥就是為了,是不是!”
“你為了這個賤婢,竟然對那麼心狠手辣!
這一摔,春芽只覺自己全骨架全都碎了,五臟六腑也了震。
咽一腥甜,張,便是一口涌出了角。
云毓陡然變。
“阿晏,你這是做什麼!”
云晏仿佛全然不在乎春芽匍匐在地,被摔碎了的模樣。他只是指著冷笑:
“算是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奴婢,你竟將與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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