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悄然從側門進來,借寬大的紫檀屏風住形。
隔著屏風,春芽看見云晏一玄黑,按住腰上長劍,踩過滿地的鮮走到蕭凜面前。
隨著他的腳步,他佩劍上那長長的穗子,紅地隨風飄擺。
早有部下將蕭凜按跪在地。曾經的帝王,這一刻頹敗如寇。
在他邊,馮貴妃卻跪得筆直,定定看著從中走來的云晏。
蕭凜見到云晏,惱恨地咬牙關,“不過是平侯府的庶子……你怎麼敢!”
“蕭狐若呢?你的主子呢?他來,朕要與他說話。至于你個庶子,你不配!”
蕭凜得歡,可是云晏卻兒就沒理他。他徑直走到馮貴妃面前,手扶起了馮貴妃。
“小憐,辛苦你了。”
蕭凜一聽云晏這樣稱呼馮貴妃,登時如被人扇了兩個耳一般,愣怔住馮貴妃。
“馮小憐!難道,你們……?賤人,虧我這些年對你這樣好,一個山野的外室罷了,我卻將你封為貴妃,給了你所有榮寵!”
馮貴妃緩緩轉,向著蕭凜憐憫而笑,卻又忽然抬手就扇了蕭凜兩個重重的耳!
的指甲養得那麼長,從蕭凜頰邊無劃過,留下兩道長長的痕。
“蕭凜,忍了你這麼多年,我終于可以說了:你真我惡心!”
馮貴妃收回手來,惜地看著自己因為用力過猛都打劈了的指甲,輕輕,“你以為我是馮太師的外室,馮鈺的妹妹。可是我告訴你,在這個份之前,我更早就是三爺的人了。”
轉頭崇拜地向云晏,“當年若不是他找到我,替我謀劃這一生,那我直到現在依舊還是被馮太師所不肯承認的外室,一輩子埋沒在田莊里,甚至馮家都沒人知道我的存在!”
當年是云晏找到,帶進京去看馮鈺過的日子。云晏問,明明同樣都是馮太師的兒,可是馮鈺能過那樣錦玉食的日子,可是和娘卻在田莊里被漠視,被欺負,可甘心?
當然不甘心啊,知道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能幫,于是拜倒在他腳下。
是云晏教該怎麼做。
后來蕭凜來圍場狩獵,正好距離馮家田莊不遠,云晏將帶到圍場,趁著猛奔襲之時,讓蕭凜“救”下了。
彼時驚恐失措的子,凄楚可憐,全心全意地仰視蕭凜,令蕭凜一見傾心。
再然后,馮鈺如愿以償被選為皇后。可是皇帝親自來馮太師府中下聘的時候,卻向馮太師問起……
馮太師那樣的老狐貍,自然明白皇帝的心意,便讓以“媵”的份,隨馮鈺一同嫁了皇家,創造了馮家一門出二妃的佳話。
進宮之后的日子,馮鈺有多專橫跋扈,就要偏有多乖巧順,讓蕭凜對越發寵,直到一步步從貴人封到了貴妃!
而這一步一步的走來,每當遇到危機之時,又全都是云晏替籌劃,扶著走到今日。
蕭凜恨恨盯著馮貴妃,咬牙切齒,“朕待你不薄!朕心里,甚至是……真心喜歡你的!”
馮貴妃冷笑一聲,“你真心喜歡我?你不過是喜歡一面鏡子罷了!因為我是卑微的外室,份與你相似,你便將當年所的那些冷落和委屈,在我上找補回來罷了。”
“你就是要故意做給太后,做給馮太師,做給天下人看,你要他們都看見,即便是庶子庶也可以有我這樣的榮耀!”
“可是私下里呢?每當你回憶起過去的那些苦楚,你便一口一口咬在我上,掐我擰我,還要用鞭子我,看著我疼痛地在你眼前扭曲翻滾,才能讓你暢快……你難道都忘了?”
“這就是你對我所謂真心的?哈,那分明是你自己心的暗扭曲罷了!你自己當了皇帝,不想再面對那樣的自己,你就全都讓我給你承擔!你這樣的‘’,我稀罕,你自己留著吧!”
云晏憐惜地輕輕替馮貴妃平零的鬢發,然后吩咐貴妃邊的宮若萍——也就是當日被蕭狐若唐突了的那位。
“一切都過去了。去帶貴妃重新梳洗打扮。”
馮貴妃回眸留地住云晏,“阿晏,你會來看我的對麼?”
云晏含笑點頭,“會。先去睡一覺。這一仗,你也累了。”
屏風背后,春芽緩緩垂下眼簾。
看見此時的馮貴妃,便像是看見了另外一個自己。
馮貴妃,豈不也是如自己一樣,是被云晏埋在皇帝邊的一枚棋子而已。
目送馮貴妃離去,蕭凜冷笑著瞟著云晏,“蕭狐若給了你什麼?說出來,朕給你十倍!”
蕭凜搜腸刮肚地,“封王,是不是?朕不僅給你封王,朕還讓你攝政,如何?”
云晏歪著頭打量他,“為什麼你直到現在才想到說這樣的話,嗯?如果當初你早些發現我的才能,早點將平侯的爵位給了我,說不定就不會有今天了。”
蕭凜搖頭,“……那朕也沒將爵位給了你二哥!你二哥他再是嫡子,朕也還沒讓他承襲爵位!”
事到如今蕭凜果然是有一點后悔的。只是他當年縱然知道這個平侯府的庶子是個有野心、有手腕的,可是他以為這個庶子的野心不過只是跟他二哥爭奪平侯的爵位罷了,他也絕對沒想過他的野心竟然是搶走他的江山啊!
“聽朕的,蕭狐若不值得你來輔佐,他沒這個安天下的本事!你現在轉投朕還來得及,朕現在對天發誓,現在許給你的這一切全都會一字不爽!”
云晏輕嘆一聲,緩緩蹲下來,甚至慢條斯理地手替蕭凜整理好領。
蕭凜有些激,他以為云晏是被他說了!
他便急忙再加碼,“……而且朕聽說,蕭狐若當初還對春芽頗有覬覦之心!他后來邊的那個最寵的侍妾,也長得與春芽頗有幾分相像!”
“雖然春芽是你二哥的通房,可是你早對有了是不是?那你難道沒想想,若是蕭狐若登基,他怎麼會不將春芽從你手中搶走!”
云晏的眼中緩緩浮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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