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6日。

    大四開學的第二個周一，溫熒提前一天暗中打點好一切，給陳燼補過一個22周歲生日。

    上次因為飛來橫禍，讓原本的計劃泡湯了。

    這一天事先做了充足周的計劃和plan b，不會有半分差池。

    盛夏的清晨炎熱，兩人趁著晨熹微，趕上了去明致的842公車站路6：15的首班車。

    公車沒什麽人，稀稀拉拉坐著幾個穿校服背單詞的學生，陳燼握著的胳膊在左邊靠窗的後排坐下。

    涼爽的風過嘩啦作響的樟樹林灌進車窗，淺金的日照在陳燼英致的側臉上，吹拂在他袂翻飛的黑t上，肆又張揚。

    像是時逆轉到了六年前，陳燼騎托帶、陪坐地鐵公上下學的那段日子。

    “畢業三年沒回去了吧，老黃還記得我們嗎？”

    溫熒恍然低喃，“時間過得好快啊……”

    陳燼懶散靠在椅背，斜額了的手指：“老黃去畢業後當了一年鄉村支教，去年剛回來上任，專帶高三。”

    “就算所有人都忘了咱倆，他都不可能忘。”

    車廂上的人漸漸多起來，有個長相致漂亮穿著明製校服的高馬尾生，著旁邊稍矮的好友耳語，時不時往陳燼的方向瞥。

    “……好帥啊，咱們明致的？怎麽從來沒見過？”

    “我草，這臉直接秒了學校那幫普男了，你幫我去要個微信號。”

    友人踟躕：“他旁邊那個應該是他朋友吧？”

    高馬尾瞪一眼：“李茹你傻嗎，不知道明致抓早一抓一個分，要是被主任看到了他倆還活不活？”

    “哪有不牽手的，他們一看就是普通同學啊。”

    話音剛落，陳燼半掀眼，黑漆漆的瞳仁掃來，令人脊背發涼，兩人立馬噤聲。

    腰間陡然一，溫熒被勾著腰，單手抵著托抱到了他上，下頜慵懶又狂妄地在肩頭，熱氣噴灑：“普、通、同、學？”

    這個姿勢曖昧又甜。

    莫名有種學生早的刺激。

    溫熒心底一，慌將人推開，有種害怕老師抓包的本能反應。

    陳燼埋在頸窩笑得不可自抑。

    到了明致附近站點，陳燼當著那兩個看呆了的生的麵，十指相扣著的指，雙的銀素戒刺眼奪目。

    往前走，是沿街的小賣部，還有超級車和大潤發商場，有些店拆遷了，這些建築卻牆邊泛黃，經年未改，像是見證了他們青蔥的高中歲月。

    還有，驚豔了整個青春的年。

    陳燼在早點鋪買了兩個煎餅果子和豆漿，吃完了，兩人也走到了校門口。

    “幾班的？喂喂喂，喊你倆呢。”門衛將他們攔住，“沒穿校服不讓進！”

    “高三（2）班的，忘穿了。”

    陳燼臉不紅心不跳地牽著的手撒謊，見門衛毫不鬆口，勾笑了笑，拽起溫熒繞到了後門，一側稍矮些生也能翻過去的牆。

    還沒反應過來，陳燼就衝出手，把兩人的包扔在了牆的草垛上。

    “——誰在那兒？！幾班的學生？是不是明致的？”

    倏地，拐角傳來悉又陌生的教導主任的聲音，陳燼已經利落地翻了過去，半蹲在牆上，朝出手。

    溫熒嚇得顧不上思考，踮起腳尖把手心塞進他手裏，陳燼眉梢微揚，腕骨一個用力，輕鬆將拽了上來。

    他跳下牆，佇在牆下，結結實實地將溫熒接了個滿懷。

    悉的薄荷青檸味灌鼻尖，的心怦然跳，像是回到了那個兩人剛認識不久的盛夏。

    正好有幾個勾肩搭背地新生領著嶄新的校服經過這裏。

    看到他們，一愣：“你們……也是新生？”

    “轉校生，高三的。校服在哪領？”

    陳燼不假思索地勾，口吻一副坐擁山河的大佬樣，擒著溫熒的後領，胳膊搭在肩上，就像強迫一個好學生就範為校霸人似的。

    幾個男生被他的氣場嚇到，抖著手指向對麵：“育館……”

    陳燼扣著溫熒的手腕來到了育館。

    明致校服每一屆都不一樣，春夏秋冬四套隻有白襯衫是不變的，登記的學生看到兩人，頭也不抬：“一套一百八，這邊錢。”

    忍不住暗自腹誹，還是那個悉的明致，校服死貴。

    溫熒從紙箱裏翻了件尺碼165的款白襯衫，這屆生的夏季校服是藏藍校服，款式清新好看。

    陳燼也躬挑好校服，掏出手機掃碼付了錢。

    換好校服出來的時候，溫熒瞬間有種外來人種藏在高中生裏的覺，像是什麽特務完機任務。

    陳燼人高長，寬大的白襯衫被他穿得修括，左上的淡藍的校徽栩栩如生，雙手著兜，斜靠在牆邊，渾的矜貴慵懶勁兒。

    陳燼拽著溜進了高三（2）班最後一排空位，老黃正在發開學底考的試卷分析。

    兩人值存在太強，一張張陌生的麵孔頻頻探頭好奇朝他們看來。

    六年的歲月似乎並未在老黃臉上留下什麽壑，他依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教學嚴謹又不失風趣。

    著全自比幾年前更先進的多功能投影儀，牆上的裝飾畫，溫熒有些恍如隔夢。

    起初老黃一直低頭，並未注意到他們，隻是隨機人解答題目。

    “第三道填空全班居然還有五個人做錯，這麽基礎的正反函數都有人不會？胡睿，你起來分析一下。”

    胡睿訥訥起，啞然無措。

    老黃怒得一把將三角尺摔在了桌上。

    忽的，一隻手臂高高揚起，著熒幕上的題目，挑起一抹勢在必得的薄笑：“老黃。”

    老黃循聲來，對上兩張暌違已久的容，驀然一怔，愕然失語。

    陳燼從善如流地走上黑板漆，畫圖一步步提筆寫下步驟，沒有自我介紹，宛如和老黃隻是一個闊別已久的老朋友，一個眼神就能會彼此的心事。

    ……

    辦公室。

    老黃再也抑製不住驚喜和酸脹的眼眶，看著並排站在麵前明豔大方的年輕男，喜極而泣，佯裝嗔怒：“一個個心思都野了，畢業三年才來看我是伐？”

    “你！溫熒！”

    他試圖以浮誇的表掩蓋激澎湃的緒，誇張拍桌，“四年了！足足四年沒回來過了，這次什麽意思啊？看我還是看單的笑話啊？”

    老黃是海市人，四十多了還未結婚，聽說很多年前談過另一個老師，後來不知怎的分開了，就一直孤一人。

    他無異於是個極有人格魅力的老師，上課嚴肅不好惹，發起火來很嚇人，沒人敢睡覺，下課隨和開玩笑，極其負責任，溫熒很喜歡他。

    溫熒瞬間鼻腔一酸：“黃老師，我和陳燼都很想您。”

    老黃眼眶紅了一圈，像是明白過來什麽，嫌棄地上下打量著沒個正形牽著溫熒手把玩的陳燼：“唷，還在一起呢？”

    “我是沒想到，以你這臭脾氣還能討到朋友的。”

    老·怪氣·黃。

    陳燼頑劣揚眉，rua了一把溫熒的臉頰腮，似譏嘲：“養了一個就看不上別的了，您要不要問問，是不是非我不要。”

    “您作也要抓了，都一把年紀了，力這方麵到底沒有小夥子有競爭力。”

    都是長輩催晚輩婚的，哪有晚輩催長輩婚的！

    老黃差點被他氣得背過氣。

    聊了一會未來的打算，他不舍地不肯放兩人走，拿出一個裝筆記本，讓他們在上麵簽名。

    “你們兩個年輕人，腔裏都有一團火。”

    老黃指腹挲過紙張上相連的“燼”和“熒”，眼神帶著熊熊的希冀和欣賞，“我在你們上，曾看到過不管多年都磨滅不了的東西。”

    “韌勁、，和自我的堅持。”

    他哽咽失聲，“希你們跋山涉水，殊途同歸，一路都是康莊大道和繁花似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