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知秋將項鏈放回盒子,鎖進了屜。
把第二天的資料都準備好之後,走到臺上,點了一煙。
今年的雪來得蹊蹺,樓下櫻花樹好不容易結起的花苞,此刻還不知道是什麽命運。
加上夜晚溫度低,地上很快積了一層薄又白的冰霜。
京州的雪比這裏大很多,一直能從十一月斷斷續續下到二月裏。
雪又幹又厚。
阮知秋寒,卻很喜歡下雪天。
每到下雪天,會和陸霜約了去宿舍樓下堆雪人。
林易舟下了課過來,一隻手拿著書,另一隻手斜斜地在大兜裏。
冰天雪地裏,他長玉立,角噙著一抹溫和笑意。
“阮知秋,你好歹是個學建築的,這雪人上一點都沒看出你的功底。”
阮知秋看到他,扔了手中雪團,快步走過去,雙手環上他的腰:“你上真暖和。”
林易舟被凍得一激靈,隔著都覺到這雙手的寒氣在往裏。
“怎麽把自己搞這麽冷。”
他眉頭擰起,將前的孩往懷裏再送了送。
陸霜在一旁冷哼:“我要在你們的河裏洗腳。”
後來他們搬到校外去了,就拉著林易舟在公寓前玩雪。
林易舟上嫌棄,卻給不厭其煩地找來:樹枝手臂、櫻桃眼睛、胡蘿卜……
最後還真把雪人堆得有模有樣。
阮知秋看著雪人發呆:“好像還了點兒什麽……”
說罷,想把自己的帽子摘下來,給雪人戴上。
林易舟按住的手,把自己帽子圍巾全摘了扔到雪人頭上。一把將阮知秋按進懷裏,眼神幽深。
“我的保暖裝備都給你的雪人了,你得負責給我捂熱。”
最後誰捂熱誰還真不好說。
他的膛寬闊炙熱,阮知秋凍得冰涼的漸漸回溫。
外麵大雪紛飛,屋子裏卻暖得像春天一樣。
他們在公寓的玻璃窗上寫下彼此的名字,在安靜如斯的雪夜裏肆意纏。
他親吻上每一寸,隨時,一遍遍在耳邊呢喃的名字,將所有驕傲和孤獨都化為一池春水。
“秋秋,有你真好……”
不知道為這樣的林易舟心過多次。
阮知秋瞇了瞇眼睛。
還穿著那件厚羊絨開衫,長發傾瀉在後。
夜風夾帶雪花吹到臉上,帶著涼的寒意,很快化為無形。
的目不經意地向下一瞥,路燈下的那輛車還在原來的位置,車頂已經漸漸變白。
他還在?
彌深冬意中,駕駛座的車窗半開,卻看不清裏麵人影。
不論是因為什麽,都回不去了。
林易舟的就像龍卷風過境,如今隻剩風暴後的滿地殘骸。
這些年,自認為做到了一個合格的前任該做的。
不糾纏、不挽留、不聯係。
掐滅了剩下半煙,關窗戶。臺的窗簾也被拉上,將窗外一切隔絕。
-
翌日早上,走出公寓門。
積雪已經化完了。
若不是地上還有化雪後留下的水漬,簡直懷疑昨夜那場雪,隻是自己一場幻覺。
阮知秋下意識瞥向昨天他停車的位置。
空了。
扭頭不再看,坐上李叔的車去了公司。
創恒的三十周年晚宴就在下周五。
阮知秋不在籌備組裏,但因著阮雲的安排,自己無疑是這場晚宴的主角。
“知秋,我跟Anne說好了,下午新到了幾套高定,送到你辦公室,你看看喜歡哪套。”阮雲從醫院打來電話。
阮知秋:“隨便穿一套就行了。”
“那可不行。這是你作為阮家繼承人第一次公開出場,不能馬虎了。你不答應,我讓你外公打給你。”
“……我去找吧,送到辦公室太招搖了。”阮知秋太。
怪不得陸霜總說,這個富二代當得沒滋沒味。貴家千金們上的“顯眼包”特質,在上一點沒現。
下午,北城某設計師私人會所。
Anne拿出準備好的一條紅禮服。
“阮小姐,先試試這件吧。這是法國設計師Yvonne這一季唯一一件作品,很襯您的氣質。”
阮知秋點點頭,由兩三個助理幫忙換上禮。
溫的魚尾擺在地上蔓延,阮知秋頭發鬆鬆挽起,展出修長優的脖頸。
紅質綢緞,高貴典雅,更襯得阮知秋皮白皙。
“阮小姐,您真。”助理忍不住發出讚歎。
樂欣也在一旁看傻了眼:“小阮總,你真的太好看了……”
阮知秋看著鏡子裏自己,也對這條子滿意。
“那就這件吧,其他不用試了。”
“沒想到我們眼這麽類似。”許晚走進來,“阮小姐,這條子我剛才也看中了呢。”
店裏助理沒想到許晚去而複返,中午就是接待了許晚。
“許小姐,剛才您隻說試穿,我們已經告知這條子不賣……”
子是阮家訂的,給幾百個膽子,也不敢隨便讓其他人買走。
“什麽阿貓阿狗,也來和我們搶東西?”
樂欣看見這些找事兒的就煩,一步衝出去,擋在阮知秋前麵。
阮知秋低笑一聲,波瀾不驚地抬眼。
“我看白那件也不錯。這一件,就讓給許小姐吧。”
拉住樂欣,朝搖搖頭。一條子而已。
許晚臉變了變,旋即展開心準備好的笑容:“阮小姐真大方,希你在其他方麵也能如此。”
轉頭,從包裏掏出一張黑卡遞給助理。
“總是讓我買東西不要看價格,我哪是那種能給他浪費錢的人。”
阮知秋恍若未聞。
“阮小姐,您的禮服稍後會送到您家裏。”
“嗯。”
說罷,和樂欣走出了會所。
回去路上,阮知秋的心似乎毫沒影響,不忘打趣樂欣:“平時沒看出來你這麽勇啊?”
“平時沒有我發揮的餘地麽這不是……”樂欣訕訕,不好意思地了頭。
“不過,裏的那個易舟哥哥,是誰啊?”
“一個頭大耳的老男人。”阮知秋不假思索。
樂欣恍然大悟:“難怪這麽不挑食,能看得上剛才那的。”
阮知秋終於沒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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