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正看著不遠的一家打鐵鋪子墻上的刀劍發呆,聽見這話下意識地走上前:“哦哦,多謝主子。”
江有朝:“……”
蓮忍不住掩帕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
江有朝本來想再解釋兩句,見白皙小臉笑得紅撲撲的,眼中也帶了一笑意。他又吩咐做糖人的攤主道:“再做兩吧。”
攤主殷勤地應了:“您這兩要什麼花樣的?”
江有朝著蓮的手,不甚在意地開口:“隨意吧。”
攤主的手巧,兩頭獅子做的惟妙惟肖,一頭張牙舞爪、威風凜凜地咆哮,一頭則伏臥在地上,腦袋耷拉下來一點,似是在酣眠。
蓮手接過它們,笑著將前者遞給江有朝:“夫君的大獅子。”
江有朝接過,輕輕嘗了一小口。
兩人在街上慢慢走著。路過一個挎著竹籃的婦人賣絹花,手里還牽著四五歲的孩子。那些絹花模樣真,花瓣舒展地開,艷滴的彩仿佛能讓人聞到陣陣花香。
蓮挑了朵淺的簪在發髻一側,轉笑盈盈地看著江有朝:“好看嗎?”
江有朝抬眼,只看到笑得恣意明,一張昳麗明艷的芙蓉面上,染著輕輕的紅暈。
今日穿得素凈清麗,容貌就更加顯眼驚人,方才走在街上就惹得旁人頻頻回頭,只是江有朝冷著臉走在旁邊,氣勢太足,沒人敢明正大地看罷了。
江有朝竟一時說不出是花更艷,還是更的不可方些。
他結輕滾,吩咐長風道:“這些全都要了。”
“啊?”蓮懵了一下。
婚前還在想著,江有朝會不會同周姐姐的夫君一般,不喜京中貴奢靡浪費的做派。怎麼如今才挑了一朵,他就全買下來了。
江有朝又看了一眼的臉,默默別過了頭,聲音沉沉地響起:“好看的。”
正是因為好看,才想全部買下來送給,也因此……不敢再看。
蓮熱鬧,遇著人群就忍不住踮起腳尖看兩眼,走快的時候,腰間環珮瓔珞、泠泠作響,江有朝下意識看了兩眼。
蓮注意到他的目,拿起來給他看:“這串步還是廣濟伯夫人送給我做添妝的呢,我瞧著與今日這套裳相襯,就戴了出來。”
“步?”江有朝抬眼看,有些不解。
蓮眨了眨眼:“子常用步住擺,若是走起路來輕重緩急恰到好,就不會發出雜的聲響,旁人才會說有規矩呢。”
古人云鳴玉以行,正是這樣的道理。
江有朝低頭仔細看了看,想到方才蓮腰間聲響清脆的模樣,聲音清冷:“響起來也很好聽。”
蓮彎著眼睛笑了笑,好奇地問道:“夫君從前沒見旁人佩過嗎?”
江有朝搖頭:“在并州的時候,家里并不富貴,自然沒有人用。后來去了北地領軍打仗,那里的婦人都是能像男子一般上戰場的,便更沒有見過了。”
完的兵馬打過來的時候,哪管是男人還是人,都要為保護自己的家戰斗,沒有人在乎禮儀規矩,也沒有人會說這些。
聽他說起昔日帶兵的景,蓮興致道:“若我當時也在,說不定都顧不上打扮,整日都蓬頭垢面的。”
江有朝抿了抿:“不會。”
那樣明艷耀眼的人,他肯定第一天就能注意到,把好好安置在衛所里,絕對不會讓旁人傷害到。
蓮笑了笑:“夫君以后多給我講些涼州的事吧。”
也想多了解他一點。
江有朝遲疑了一下:“你不會覺得無趣嗎?”
他從前打完仗回家以后,偶爾也會和家人說起戰場上的事。當時殷氏還沒有嫁進來,梅氏和羅氏總會心不在焉地邊吃東西邊聽,等到他說完,再隨意地恭維兩句,轉頭就說起了其他事。
只有祖母會不厭其煩地一句句聽完,再為他指出為人世上的不足之……
想到這兒,他溫聲安道:“你不必遷就我,當年的事過去便過去了,其實我也不常想起來。”
蓮驚訝地睜大眼睛:“夫君怎麼會這麼想!”
抬了抬下,振振有詞地反駁:“我小的時候,爹爹就經常給我講他打仗的事。有一次他說自己在和完將軍對戰的時候,一槍就將對方的馬捅了個對穿。”
說到這兒聲音變得悶悶的:“結果害我那天晚上嚇得都沒睡好覺,一閉眼就是那匹馬不停流的模樣。”
第二天和令國公說起來,他平日冷肅威嚴的臉上居然都忍不住帶了笑,二哥哥還笑話膽子太小經不住嚇。
“所以夫君也可以和我說說你接連收復燕涼二州的事呀。”
當時可是在太后的接風宴上、眾目睽睽之下,把他大夸特夸了一頓呢,不了解怎麼能行。
江有朝看了良久,才手了的臉,聲音里帶了一沙啞。
“……好。”
走了半個多時辰,蓮帶著他們去了酒樓。二嬸嬸徐春慧邊原先有一位錦繡姑姑,到了年紀后徐春慧就把嫁了出去,嫁的正是瑞客居的掌柜。
他們進門的時候,錦繡正在招呼幾位客,看見蓮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就驚喜地走過來行禮:“姑娘怎麼有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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