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賀正著一點鹽細細地觀察著。
這些鹽細膩潔白,其中沒有一雜質,并且顆粒分明,如同小了的一粒粒白米。
鹽并不是民生資,而是非常重要的戰略資,可以和鐵并列相提,甚至比鐵更為重要。
想要士兵強壯有力,鹽必不可。楚賀也很注重幽州各地鹽池的把控,他自問見多識廣,因為份地位之高,好東西也絕對沒見過,可這樣的鹽,他確實從來都沒有見過。楊忠發說得不錯,這樣的鹽,天子確實也沒吃過。
“嫂嫂,”楚賀緩聲,角帶著笑意,“這些鹽還有多?是池鹽還是井鹽、海鹽?從哪里得來的?”
頓了頓,他側頭看向元里,勢在必得,“若是此不在幽州,搶也要將其搶過來。”
元里一一回答:“因為時間尚短,目前只有三百斤左右。這些鹽是我命人去渤海南岸邊提煉出來的,用的是新法,所以鹽的味道模樣也與以往的鹽并不一樣。渤海南岸本就屬于將軍封地之,自然不需要搶了。”
渤海南岸有富的淺層地下鹵水資源,加上地勢足夠平坦,照又很充足,一日的蒸發量很大,可謂是理想的制鹽之地。*
楚賀有些驚訝,“竟然是海鹽……”
元里笑瞇瞇地道:“依將軍和楊大人看,這海鹽價值如何?”
“絕對是通貨!”楊忠發率先回答道,“一旦販賣,必定使萬民瘋狂。只是……”
他猶豫著問道:“這白鹽,是否很昂貴啊?”
在北周,鹽價是糧價的一點五到兩倍,這個價格還特指陸和平時期。若在偏遠地區或者是數民族聚集地,猶如幽州、涼州等地,鹽價則會高至糧價的五倍。百姓們常常因為買不起鹽而淡食,因此也導致瘦弱。
而一旦遇到戰,鹽價恐怕便會飆升至糧價的八到十倍。
楊忠發很怕元里這鹽會賣得更貴。
但元里卻道:“如果要販賣,此鹽該與五谷同價。”
楊忠發猛地抬頭看他,大吃一驚。
元里笑了笑,“楊大人,賺百姓的錢是沒有意思的。要賺,那就賺外蠻人的錢。”
他眼中冷意閃過,“此鹽短時間不會販賣給百姓,等從外蠻人手中用高價賺取到足夠的金銀財寶和牛羊馬匹后,再以低價在幽州開放細鹽的販賣。”
楚賀一瞬間心領神會,“你是說,將這些鹽販賣給達旦一行人,從他們手中拿回劫掠潘縣、下落縣兩地的戰利品?”
“是也不是,”元里挑眉,忽然揚一笑,帶著些調皮狡黠,揚聲道,“劉先生,請為我拿些鹽來。”
等劉驥辛拿來鹽后,元里直接按著一比一點五的比例將細鹽和鹽混合,弄出了比鹽好上許多的次等鹽。
元里滿意地點點頭,干凈手,“這等次鹽已比市面上的鹽好上許多,烏丸人缺鹽,他們又剛剛搶完大批金銀財寶,自然變得闊氣了許多。楊大人,您說我把這等次鹽擺在他們面前,他們買還是不買?”
“當然會買,”楊忠發哈哈大笑,眼中爍爍,“烏丸人好大喜功,達旦此人更是容易驕傲自滿。雖把這等好鹽賣給他們我心中著實不甘,但能坑上他們一筆,我想想就高興,元公子,這事就給將軍與我吧!”
元里道:“那便辛苦二位了。只是除了用鹽換來他們手中的金銀財寶之外,最好再換一些牛羊馬匹等畜生,還有被他們俘虜為奴的白米眾。”
楊忠發有些不解:“牛羊倒是有可能。只是烏丸人寧愿將馬匹賣給馬商也不會給我們,再有一點,元公子,為何要換回白米眾?”
“白米眾即便有罪,也是中原的百姓,中原的百姓怎可給外蠻人當奴?”元里冷聲,“楊大人,此事也拜托您了。這些細鹽加上鹽混合也有六石之多,能從烏丸人手里弄來多東西,就看幾日后的宴席了。”
楊忠發不由肅然應是。
之后,他們便開始商談如何欺詐烏丸人。
等談完后,楊忠發便和楚賀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楊忠發嘆完細鹽之神奇后,忽然嘿嘿一笑,略帶顯擺地道:“將軍,你有沒有覺得元公子對我似乎比對你更熱些?”
楚賀著指骨,沒忍住“咔嚓”響了一聲,似笑非笑地看著楊忠發,“是嗎?”
楊忠發沒看到,繼續炫耀地道:“你看剛剛說話,元公子一口一個‘楊大人’,還遞水給我喝。但將軍您呢,元公子統共也就了你一聲,跟你說了兩句話吧。將軍啊,不是我說,元公子看起來和你不是很親近啊。”
楚賀呵了一聲,“楊忠發,你話怎麼這麼多。”
楊忠發后知后覺地察覺到了不對,他抬頭一看楚賀的面,頓時打了個抖。賠笑道:“將軍,末將說的都是瞎話,當不得真。您和元公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叔嫂關系,我就是個外人,怎麼能比得過您在元公子心中的地位?”
楚賀聽到這話,神并沒有變得好看,嘲諷意味更濃,眼中沒有笑意。
他也覺到了元里對他的過分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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